杨昪侧目,看她绕到自己身前:“不与你的人一起回去?”
郑嘉禾唇角弯弯:“说好的是你送我,还想耍赖?”
杨昪一愣,随即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原本已布满阴云的面色又有了一丝好转。他低眉,握住她的指尖:“不怪我了?”
郑嘉禾哼笑一声:“哪能呢?不过让你送我,姑且算是赔罪吧。”
杨昪目中染笑,牵着她的手,抬步出了院子。
两人坐到马车上的时候,郑嘉禾就靠在车窗边上,透过窗上开的一点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
秦|王府离宫城不算远,附近没什么民房,这会儿正是清晨,因此一路上,郑嘉禾很少看到人影。直到快要到了皇城根时,郑嘉禾才陆陆续续看到一些同样要上早朝的大臣。
她赶紧把窗户关紧了,不想被人看见。
好在杨昪身份高,他紧闭车门,没有给那些大臣打招呼的意思,就没有不识趣的大臣凑上来。
马车驶入皇城。
郑嘉禾感受到杨昪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但她目不斜视,始终盯着马车内的一角,就像是在发呆。
清晨在王府的事让她意识到,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就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可以轻易脱身。
就好比她和杨昪。她只想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不变,可以有点小温情,可以说笑可以玩闹,但他显然想要的更多。
他至今未娶,而他床头的挂画更是在告诉她,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放下,她几乎成了他的一种执念。
郑嘉禾有些不能理解。
七年了,有这么难忘吗?
马车停了一下,郑嘉禾听到车外余和似乎在与人说话,她想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在过宫门。
杨昪能避开宫中众人的眼线,将她带走,那么宫中守卫之中,一定有他的人。
等马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她就轻轻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是含光门。负责这里守卫的是六卫之中的金吾卫,而刚刚那个说话的武官……
郑嘉禾看到那腰别长剑,在宫门处走来走去的身影越来越远,将他的模样特点记下,又收回了视线。
回去让人查一下就是。
“你在看什么?”
郑嘉禾突然听到杨昪出声,她把车窗关好,回身坐正:“我看看到哪儿了。”
杨昪道:“离朝会时间还有两刻钟,你回蓬莱宫收拾一下,还来得及。”
“嗯。”
郑嘉禾应下,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她掀开车帘,正看到琉璃站在车旁,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来扶她。
郑嘉禾提起裙摆,把手搭上去。
“阿禾。”
郑嘉禾疑惑转头:“嗯?”
杨昪问:“我的生辰贺礼呢?……今晨送来的那些不算。”
他看得出来,颜慧只不过找了个借口去王府罢了,送的那些东西,都是库房里成堆的所谓宝物。他不稀罕那些,他想要她对他的心意。
“……”郑嘉禾默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你昨夜把我带走的时候,不知道我是两手空空吗?”
什么礼物?她准备是准备了,但是都在蓬莱殿呀!
郑嘉禾利索地下了马车,扶着琉璃的手就走远了,只留给杨昪一个背影。
余和小心翼翼回头来看杨昪的神色:“王爷……”
竟看见秦王殿下不仅没恼,唇边反而露出一丝笑意,过了片刻,方开口吩咐道:“走吧。”
她还欠他一份礼物,那等散了朝,他再来找她要便是。
第17章 跑马 杨昪向她伸出了手。
郑嘉禾忙着收拾好去小朝会,暂时没功夫去追究琉璃等人的过失,直到散了朝回到蓬莱殿,方沉着语调,问琉璃:“昨夜什么情况?”
琉璃低着头,一脸愧色:“昨夜娘娘进了后殿的门,奴婢就守在外面,然后被余和拉到一边,说有点事要跟奴婢说,结果……结果奴婢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子,余和顾左右而言其他,等了好久,把奴婢等的不耐烦了,他才说,娘娘您已经与秦王殿下出宫去了。”
琉璃觑她一眼,续道:“然后奴婢就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颜姐姐……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郑嘉禾沉默着没吭声。
倒也不能全怪琉璃不小心。她与杨昪这事儿,说到底不太能见得人,也因此,每次他们两人会面,下头的人都是回避的。连她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警觉,更何况琉璃?琉璃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受了她的影响。
郑嘉禾道:“以后让你守着哪里,你就一直待着,不要乱走。”
琉璃应道:“诺。”
郑嘉禾摆摆手让琉璃下去,又叫了薛敬进来。薛敬是会点功夫的,她嘱咐薛敬把手头上能停的事都停了,以后只专心随侍她。又叫来凤仪台的两个女官,让她们从宫中物色几个比较强壮的、有身手的宫女,打算以后带在身边,这件事才算暂时作罢。
想了想,她又问薛敬:“昨日我去春秋殿之后,秦王什么时候走的?”
薛敬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