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就亲,为什么要睁眼?
杨昪离开了她的唇。
“让我好好看看你。”杨昪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诱哄她说。
郑嘉禾这才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眉梢上扬着道:“你先把铠甲脱下来……身上还有血腥味儿呢。”
杨昪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然后退一步,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肯定是熏到她了。
郑嘉禾又笑着凑近了他。
“别躲呀,”她一手勾住了他铠甲上的系带,“刚刚不是还让我伺候你脱衣么?”
杨昪道:“我那是以为你是余和……刚从战场上下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回来了没有。”
他低声说着,又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郑嘉禾空出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胸膛:“是我让他们先不告诉你我回来的消息的。你在打仗,怕你分心。”
杨昪嗯一声,又说:“我下午等了你半天。”
郑嘉禾笑意更深:“我知道。”
刺史都告诉她了。
她手上用力,拉开了杨昪腰上铠甲的系带,杨昪见她愿意,便也张开手,由着她一番动作。
郑嘉禾把从他身上脱掉的铠甲放到一边,回过头来抓他的手。
杨昪低眉望她,一时只觉整个心都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软绵绵的。
“阿禾,”杨昪目中隐约有些高兴的味道,“我没想到你会来并州。”
郑嘉禾撩起眼帘。
杨昪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尽量没有让自己显得太开心,而是面上端着,选择先问她要一个答案。
郑嘉禾扬眉道:“我是看军情恶化,又有叛军作乱,不得已亲临并州。”
杨昪薄唇轻抿。
“不过这些事,我在长安也可以指挥。”郑嘉禾望着他,觉得自己不必再逗他,说出了他想听的那个答案,“我就是来找你的。”
杨昪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昔日杨昪在并州守城时,并不是每日都住营帐,刺史专门为他安排了一座宅院,在军情并没有那么紧急、他需要好好沐浴休息的时候,就会去那个宅子里。
杨昪把郑嘉禾带去了那座宅子。
余和去张罗着为他们二人备了热水,坐在木桶里的时候,郑嘉禾才看清,杨昪背上的伤,究竟有多么严重。
杨昪站在木桶边上,褪去衣衫,并没有急着踏入水中。
郑嘉禾让他背对着她,借着烛光仔细看他后背的伤。
有刀伤、箭伤,还有长|□□入的伤。新旧交织在一起,不过最多的、也是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月前那一战留下来的刀伤。
郑嘉禾伸出手指,在他伤口的边缘轻轻触碰,她都不敢用力,只害怕弄疼他。
“这伤口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郑嘉禾眉心微蹙着道,“你今晚这一上战场,直接又让它们崩裂开了。”
北地天冷得早,九月份也与长安初冬的天差不多,她怕冷都早早穿上裘衣。
天寒伤口本来就好得慢,郑嘉禾不知道这次他还要养多久。
杨昪微微侧目,安慰她说:“小伤,我都习惯了。”
“……”这话还不如不说。
郑嘉禾让他把药膏拿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涂好。
“你这伤不能沾水,”郑嘉禾说,“一会儿不要整个人泡水里了,我帮你擦一擦算了。”
杨昪语气非常满足:“好。”
能让她这么心疼他,他多受点伤也没关系。
郑嘉禾看出他的小心思,不由轻哼一声,在他没受伤的地方掐了一把:“出去等着!我先洗好了叫你。”
杨昪自然不想,他披上外袍,转身握住了她的指尖,眉目低垂:“我就在这里等你。”
郑嘉禾挑了挑眉:“你确定?”
杨昪:“……嗯。”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郑嘉禾便不理他了。
直到杨昪在哗啦的水声中,看到她向他扬起笑脸,又时不时伸出手臂触碰他,却在他靠近时拒绝他的时候,杨昪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床帐低垂,郑嘉禾看着满脊背的伤口,只能趴在榻上睡的杨昪,轻笑着低伏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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