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郑嫣顶着。这件事上,她们可是同盟。
邵煜拱了拱手,转身离开。郑嫣正好也要到前面的书肆去,便与她一起。
邵煜随口问:“先生何时换了个掌柜?”说的是谢若娘。
郑嫣道:“她是我从前在外面教书时认识的,也算我半个学生。不知道怎么跑到长安来了,前段时间找到我,我就让她来书肆干活。”
邵煜问:“那她知道先生是……”
郑嫣摇头:“不知道。”
关于她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邵煜便放下心,她走到书肆,礼貌地向谢若娘拱手示意了一下,抬步离开了。
书肆正对面是一家茶馆。大堂内,奉命盯着长康书肆的男子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他怎么觉得刚刚那个从书肆出来,跟书肆老板有说有笑的人那么眼熟?是不是前阵子状元郎打马游街,他还见过来着?
……
邵煜来到张府,看到王桓坐在那里,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而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要跑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这让邵煜感到有些惊奇。
她跟着张羡之到了另一间房,悄声问:“羡之兄,你做了什么?”
张羡之心情复杂,但他面上却未显,努力让语气像以往一样正常:“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煜弟,你不用担心他乱说话了。”
邵煜心里咯噔一下:“你知道他要说什么?”
张羡之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我清楚你们之间定是起了些矛盾,凭他的身份,若是闹大,对你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就诈了他一下。”
邵煜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诈?”
张羡之看看关好的房门,低声说:“我怀疑他科考的名次有问题。”
邵煜惊讶道:“这次吗?”
张羡之摇头:“不止,还有上次的秋闱。当时他考中解元写的那篇文章,我们都看过了,的确让人惊叹,可是后来我们与他相交,也见过他写的别的文章。”
张羡之意有所指,邵煜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像还真是。”
张羡之道:“但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昨夜把他带回来,为了保你,我就诈他说我发现了证据,他果然相信了。”
邵煜怔怔道:“这种事……一直是杀头的重罪。”
怪不得王桓变得那么老实。
邵煜神色复杂。他们身为朝廷命官,发现这种事,当然应该禀报上去彻查,维护朝堂清明、科考清明才是正道。但现在为了瞒住她的秘密,他们却不得不把王桓的事也瞒下来,这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不管怎么,能暂时稳住王桓,不把她的事捅出去,邵煜还是放下了心。
谢过张羡之后,邵煜又一路匆匆,去找郑嫣。
郑嫣亦在思考应对之法。
眼下这个情况,估计是瞒不住了,与其等事情败露仓皇应对,不如她先下手为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知道秘密的王桓、甚至是王崇智无法揭发。
这当然不是说她要杀人。让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种,直接让他们远离长安,一路上派专人看管、不许他们与外界通信也是一种方法。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当今太后。
郑嫣一边在心里思索着等一会儿见了郑嘉禾的说辞,一边让仆役备马,准备直接去行宫找她。
她应该想好一个理由,既能达到让王氏父子远离长安的目的,又能不让郑嘉禾发现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的时候。
刚一出门,邵煜就来了。
她看见郑嫣,眼前一亮:“郑先生!”
郑嫣步子一顿:“怎么样了?”
邵煜把在张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时半会儿他应该是不敢往外乱说了。”
郑嫣若有所思:“既然这样,我就不着急去找太后了。”
郑嘉禾好不容易去行宫休养几天,她不想拿这事烦她。
熬过这几天,她再想办法把王桓调出长安,那邵煜的身份就能暂时瞒下,熬到年底,时机兴许就到了。
郑嫣道:“你回去吧,这几日我会多派几个人盯着王家的动静,不会让他有机会去告密。”
邵煜拱手应是。
郑嫣笑了一下,眼眸微眯:“谅他也不敢。”
如果他真的去做不该做的事,那她不介意用一些比邵煜更狠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所谓鱼死网破,郑嫣从来就没有怕过。她相信张羡之与邵煜两人不是平白无故怀疑王桓,只要深入查下去,总能找到他舞弊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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