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目光与他对视片刻,平声道:“就是用药了,你说的那种避子药,从新婚开始,我吃了四年。”
杨昪瞳孔骤缩。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轻颤,“是你要吃的?还是皇兄……”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
“后妃私自避孕是大罪你不知道吗?我都认命嫁到宫里做太子妃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用药?”
郑嘉禾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她望着他,目光渐渐飘忽起来。
“从一开始,你皇兄就在算计我,他根本不想让郑家女生下嫡子。 ”
郑嘉禾把下巴慢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也从他的耳侧滑了下去,落在他的脊背上。
“他一边厌恶我、防备我,一边与我扮演恩爱夫妻,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云贵妃连孩子都生了。”郑嘉禾笑了,“很恶心是不是?”
杨昪没有说话。
郑嘉禾当他默认,低声续道:“我也觉得很恶心呢。”
杨昪眼角微微泛红。
他两手环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阿禾……”
他想说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心中只涌上无限的心疼,和懊悔。
如果他早皇兄一步求父皇赐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那时候姚老太妃还受宠……他去求姚老太妃为他说情,父皇未必会不同意。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我现在身体这么差,也有我自己的原因。”郑嘉禾平静地说,“我是在被软禁的时候,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的。为了破局,我让王太医给我下了猛药,你皇兄看着我险些丢命,还以为是他给我下的药害的,果然开始可怜我。他最喜欢怜惜柔弱的女子了。”
可她每每想起当初,她对先帝痛恨、厌烦到极致的时候,她还得与他周旋、示弱、说好听话、甚至与他欢好,她就直犯恶心。
郑嘉禾猛然推开杨昪,俯身趴到一侧干呕了起来。
杨昪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另一手轻拍她的脊背,急道:“这是怎么了?”
郑嘉禾勾了勾唇:“杨维桢,和这样的我相处,你真的不后悔吗?”
杨昪眉头轻皱:“阿禾……”
郑嘉禾道:“你本可以去找高门贵女的,她们单纯、年轻,又健康活泼,不像我这样。”
她注定给不了他世俗意义上的美满。
“可她们都不是你,”杨昪望着她说,“我只要你。”
不适感褪去,郑嘉禾直起身,侧头看向杨昪。
他扶着她胳膊的手握得很紧,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是坚定。
“这是你说的。”郑嘉禾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下去了,直接告诉我,我不会因此就对你做什么。只是别像你皇兄一样骗我,让我发现了,我要恼的……”
杨昪直接倾身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他与她十指相扣,握得非常用力,仿佛要通过这样的动作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琉璃端着药碗来到门外,瞥见里面的情景,连忙又退了出去,顺便关好房门。
杨昪抱着郑嘉禾倒在榻上,两人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他俯身吻住她的下巴、脖颈,又顺着她的腰线一路往下,他热情地亲吻她,姿态近乎虔诚。
郑嘉禾挺起了腰。
她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和与之一起的,传递给她的强烈情意。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身下的垫子,整个人都随着那汹涌而来的巨浪,飘荡去了远方。
……
琉璃端来重新热好的药,郑嘉禾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琉璃道:“林太医方才来过……说是有要事禀报太后。”
“林太医?”郑嘉禾愣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林太医是如今的太医院院丞,专门负责小皇帝的身体安康。
琉璃应诺,退出去没多久,林太医便进来了。
“太后娘娘!”林太医躬身行礼,急切道,“大事不好了啊!”
郑嘉禾瞥他一眼:“有话好好说。”
林太医道:“臣今日去请平安脉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发现陛下反应迟钝,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三岁孩童!臣心下惶恐,又仔细看了看陛下的脉象,恐怕,恐怕当初陛下伤了脑袋,落下了后遗症啊!”
郑嘉禾眉心跳了跳。
“确定吗?”她问。
林太医道:“单臣一人还不敢断定,但兹事体大,因此赶紧来禀报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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