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 可以得胜而归。
也相信他,即使回去重掌军权,亦不会有二心。
郑嘉禾抬头, 与他四目相对。
奇异般的,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轻弯了下唇角:“我信。”
郑嘉禾站起身, 绕过书案,走到他的面前。
她微微踮起脚尖,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杨昪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 眼底微暗:“好。”
郑嘉禾召集大臣, 商议了一下派秦王去往边关的细节。郑嘉禾又从京城禁卫军中抽调了五万兵力,由他带领去往与北戎交战处, 与玄甲军汇合, 一应人马,皆听他指挥。
杨昪直接离宫去往军营,召集自己的亲信下属准备, 次日一早就从皇城出发。
郑嘉禾等了一夜,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 等到了回来见她的杨昪。
“离大军出发还有半个时辰, ”杨昪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碰, “我再看看你。”
郑嘉禾本想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但她迟疑片刻, 就只是伸手回抱住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记得有空就给我写信,”杨昪说, “我得知道你在长安怎么样了,我才能安心。”
郑嘉禾哭笑不得:“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她在长安能有什么特殊的事?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上朝、理事。
杨昪说:“我也写,有空就写。”
郑嘉禾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滑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逗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
“平安为重。”她说。
杨昪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但他并没有深入,就只是极为单纯地触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郑嘉禾捏捏他的手腕:“走吧,去城楼,我送送你们。”
……
秦王殿下率军出征,太后亲临城门送行。
长安城的百姓得知秦王要北上迎敌,也自发赶来城门相送,他们目光热切,向行军队伍挥舞着手臂和丝帕,期盼为大魏带来太多传奇的秦王殿下,能再一次重复曾经的不败神话。
总之,秦王的这次出手,给边关战士、大魏百姓乃至于朝廷,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郑嘉禾目送大军离开,直到大魏的军旗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转身下了城楼。
北戎的事交给杨昪,她可以暂缓一口气,南蛮呢?
郑嘉禾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问跟上来的宋婴:“还没找到古丽尔?”
宋婴道:“线索显示,蒙川公主失踪时,现场根本就没有打斗痕迹,这只能说明她是与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臣推测,蒙川公主八成是被蒙川王派人掳走的,这会儿恐怕已经接近南蛮地界了。”
郑嘉禾道:“蒙川公主本人心向长安,崇尚大魏文化,行动间也不止一次表明了她根本不想回去,蒙川王恐怕是觉得我们有意诱拐他的妹妹,有些恼了。”
宋婴应是。
“不过也不排除,此事是北戎人所为的可能。”郑嘉禾抿了抿唇,又道,“蒙川公主与乌兰王子曾经起过冲突,乌兰王子若故意将蒙川公主劫去,嫁祸大魏,以此谋求与南蛮人的合作,也说得通。”
颜慧扶住郑嘉禾的胳膊上了马车。郑嘉禾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宋婴:“你可愿出使南蛮,见一见蒙川王?”
……
与北地的漫天飞雪、冰寒刺骨不同,岭南这边仍温暖如春,时不时落下几场小雨,草木湿润,泥土芬芳。
刘希武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封州”二字,他被贬到岭南封州治下的一个叫梁信的县城做县尉。如今时隔半年,他终于赶到此地,来上任了。
刘希武向守门的人出示了能证明身份的符牌,至于任命他为县尉的谕旨,则被他落在当初的城池里了。不论如何,他要先见到封州的刺史,表明身份再说。
他一路南下,风尘仆仆,身上又没有多少金银,这一路走得实在狼狈。
城门守卫看了看他拿出来的符牌,又看了看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他们这边偏僻荒凉,历来被贬到这里的大人物还真不少,但那些大人物起码也是有一两个仆婢跟着伺候的,再不济也有官差押送,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人来上任的!
“你等着,”守卫操着一口地道的岭南方言,拿着符牌对刘希武说,“我去禀报一下。”
刘希武听不懂,一脸茫然:“什么?”
守卫又说了两遍,配合着手势,刘希武才似懂非懂,守卫朝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城门处还剩下另外一个守卫,刘希武看看他,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方有些无趣地转过身,望着来路发呆。
一阵马车车轮压过泥土地的咯吱声响由远及近。
两个五大三粗、黑黢黢的大汉坐在前面驾着车,马上要到城门处时,才拽紧缰绳,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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