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我叫石头,一个游荡在市井街头的小混混。我大抵是个孤儿,小时候在一个老乞丐的照顾下长大,后来他偷了城头地主家的钱,被打死了,自那以后,再也没人管过我,也没人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女孩。
此时此刻,破败的城隍庙,我小小缩成一团,看着面前锦衣华服的男子。
他看着我,微微蹙起眉头,我在心底尖叫,怎么可以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有阳光透过城隍庙破窗而入,照射在他的侧脸上,君子如玉。
他微微弯着腰,努力做到和我平齐,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露了一个窟窿的鞋子,大姆脚趾还在外面悠哉的吹风,“石头。”
他眉头蹙的更深了,目光扫到了我脖子上带着的玉佩,一把拽了出来。
是上好的玉,干净透彻没有杂质,上边刻了一个字,‘楚。’
他松了一口气,“是了,就是你。”
他拉起我的手,“我是你的兄长,跟我回家好吗?”
他侧头问着我,我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咽了咽吐沫,“好。”
我想我疯了,我爱上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我的‘哥哥’。
那一年,我十五岁,楚淮二十。
那一天,我被他带入府中,以干妹妹的身份居住。
那一刻。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抵就是万劫不复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压根不是他妹妹,那个玉佩,是我偷来的。
——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遮掩了城隍庙里所有的争吵声,也冲走了大片血迹。
“怎么办,我们杀人了……”
安子拿着一块石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姑娘,颤抖着问我。
安子是我的朋友,一起玩到大的,大我三岁。前几天,这个女孩大约是和家人走散了,一个人坐在街角哭。
安子眼神好使,一下子看到她脖子上的玉佩,安子胆子大,竟给偷来了,转手送给了我。
“这是好物件,我可要不起!”
“啧!你是我哥们,我的就是你的!”
无奈,我收起玉佩,带在脖子上。
不成想那个小姑娘竟然找来了,说如果不还给她就去报官……
安子和她吵起来,一气之下,打死了她。
我没比安子好到哪去,牙齿都在打颤,好大一会才捋清思路。
“这几天暴雨,咱给她扔到河里去,顺着游下去,谁也找不到咱们……”
就在那个夜里,我们杀了一个人,一个小姑娘。
我曾经听庙里的和尚讲过,做坏事的人死后要下地狱。
地狱吗?
我看着前方的楚淮,咯咯的笑起来。
像我这样的恶鬼,地狱也不敢收吧?
(2)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谈。
除了他的名字,我一无所知。
轿子很快停在了宁王府,我被气派的王府吓到了,楚淮是什么身份?
楚淮好像看出了我的惊讶,淡淡说道,“我是宁王。”
宁王??那我…岂不是公主?
所以…我杀了…公主?
楚淮突然攥紧我的手,“你怎么了?”
我克制住内心的恐惧,眨了眨眼,“哥哥,我是公主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看来皇家也不例外。
我内心笑翻了,面上却表现的很悲伤。
原来这所谓的公主,就是个贱种。一个被自己亲哥哥追杀的公主。
“对了,你不要再叫那个名字了。”
“平安,你叫平安。”
——
楚淮貌似很忙,他把我安排在一个叫做碧荷的院子,安排了一个老嬷嬷和一大堆婢女给我就走了。
从那天以后,我未曾再见过他。
“小姐,别跑了。”
“小姐……”
我笑着,踢着蹴鞠球,躲开那些婢女们。
“嘭”
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鼻子一酸,我痛的差点哭出来。
“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没说话,我抬头一看,呆住了,是足有两月未见的楚淮。
“哥哥。”
身后的婢女都追到了,看到楚淮,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你们就是这么教导小姐的!”
婢女们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叩头。
“自己去领板子吧!”
婢女们连忙走开了。
楚淮重新看向我,“你不愧疚吗?她们因你而挨打!”
我淡淡的看回去,“哥哥不是说,那是分给我的婢女吗?奴婢替主子挨打,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同情她们?”
我嗤笑,
', ' ')('“个人有个人的命,天底下那么多可怜的人,我还要挨个同情?”
“说得好”楚淮突然笑了,“可即便如此,你也逃不掉这顿打!”
说完,对着身后的侍从吩咐,“把福嬷嬷叫到小姐的院子。”
我瞪大了眼,“为什么要打我!”
楚淮一边拽着我的手,硬是把我拖回院子,一边说道,“踢蹴鞠,说脏话,哪点配的上你的身份?”
我不服,“我从未因我的身份享过一天尊荣,如今却要因它而挨打吗?”
楚淮停住了,嘲讽的看着我,“这是你的命”
我很好奇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为什么要叫做福嬷嬷?
“啪!”
“请小姐报数!”
一板子抽到我的臀峰上,我疼的呲牙咧嘴,身后却响起福嬷嬷冰冷的声音。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楚淮,我咬着牙不开口。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被脱光了挨打已经很尴尬了,居然还要报数!!
“啪”
“请小姐报数”
又是一板子!木头与皮肉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屋里回响。
我终是不能嘴硬下去,嗫嚅“一”
“啪”
“我都报数了为什么还打!”
“王爷要打满二十!”
我看面前的楚淮,咬着牙,“哥哥我知道错了。”
楚淮淡淡瞟了我一眼,开口,“接着打。”
福嬷嬷是个狠的,一板子都没放水,我嗓子都喊哑了。
屁股肿胀的疼,估摸着已经肿的很大了,可楚淮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啪”
又是一板子抽过,打在臀腿相接的地方,我疼的差点没跳起来!
“二十”我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楚淮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伸手拭了拭我额头的汗水。
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这个身份为你带来的只是灾难,但你必须承认它!”
数年后,当我被一个叫做顾南华的人撸到京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可以威胁楚淮的筹码。
这是不是证明,我在楚淮心里很重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