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地回到教室,郁陶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老师手上拿着卷子,看了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回座位。坐在后排的陈逾寒看着她走进教室,小声地问周岩:“郁陶这次考得挺好吧。”
郁陶从窗边走到前门时,周岩已经发现了她。秋冬之际,天气转凉,她喜欢在校服外套里穿连帽卫衣,其实学校里不管男孩女孩儿都这么穿,但她穿过很多种颜色不同的卫衣,今天穿的是婴儿蓝。
虽然他一直在观察她,但是他已经决定减少对她的关注了,于是皱起眉,“分数表不是发了嘛。”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以后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她,现在我们应该专心学习。”
要不是在课堂上,陈逾寒简直要掐着他的脖子问问,你是不是被鬼上错身了?
一下课,班上纷纷说起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张一林从老师那里拿到了年级前一百名的总榜,陈逾寒和他这次考得都不错,虽然排名末尾,但是好歹进了前一百名,看着看着,陈逾寒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理科那边考得怎么样啊。”
张一林说:“应该和之前差不多吧,成绩好的在前几名轮流坐庄。”说着他拿出手机,“你要看吗,我把理科排名发给你。”
陈逾寒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点开了文档,先是匆匆扫了一眼前十,可是到序号22才看到了宁蘅的名字,一下子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宁蘅的成绩一向很好,进入高叁后每次月考都稳定在前叁,这一次竟然退步了这么多。
郁陶比陈逾寒后知道这个消息,中午时她和宁蘅一起吃饭,听到她的排名后筷子差点落到餐盘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握住宁蘅的手,将袖子撸了一截上去,手臂白净没有其他的痕迹,郁陶才放下心来。
宁蘅倒是一笑,“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打我。”
每个家庭的教育方式各不相同,但宁蘅的父母让她心有余悸,她犹记得初中时宁蘅考试失误,袖子下的手臂被打出了条条血痕,郁陶陪着她去买药,涂了一周痕迹才慢慢消失。
没有打但肯定说话也不太好听,郁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宁蘅反倒是比她看得开,“我就希望时间快点过,快点上大学吧。”
肉体上的伤会痊愈,心理上的伤口呢,郁陶从没问过宁蘅恨不恨父母这种话,人在人的生命中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只有时间能证明。
晚自习课间,郁陶给王瑜讲题,她这次考得也不错,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讲题的间隙,郁陶点开了手机,昵称只有一个字的联系人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消息并不长,扫过一眼,她熄灭手机屏。
“王瑜。”郁陶喊了同桌一声,“我有点不舒服,等会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医务室了,好吗?”
王瑜一愣,眼前的郁陶实在看不出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王瑜一直知道郁陶漂亮,平日里相处时,她总让人觉得冷冷的,像阴幽山涧中的泉水,泠泠清透,却触之生凉,但此刻郁陶眼中蕴着光,双颊飞红,温声求着她时,她真的很难说出一句不好。
见她点头答应,郁陶向她道一句谢,起身便往外走,步伐加快,等到下了楼梯后,郁陶跑了起来,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再慢一步,等在校门口的那个人就会变成鸽子飞走一样。
在保卫处登记姓名后走出校门,路边停了不少车,郁陶张望着,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打起了双闪,她立刻明白了过来,小心地避开来往的车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食物的香气,郁陶才坐定,霍维光探身从后座拿东西,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她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香气,但幸好他关掉了灯,否则她很难解释忽然红起来的脸。
“喏,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