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焕“嗤”地笑出了声:“任用研修邪术之人?不论是本王还是弦公,都不会准许。”
“那就走着瞧。”他沙哑地笑着,一副对将来了如指掌的样子。
嬴焕也还以一笑:“还卜出了什么?”
“也没什么了。”他并不恭敬地耸了下肩头,目光定在戚王脸上,泛红的眼底突然涌起有些诡异的笑。
那人的笑声里含着树皮相刮似的粗粝,忽地敛住:“明天,班国会和褚国一起,向戚国宣战。”
嬴焕一震,下意识地思量起如何应对。禇班两国都是大国,如是一同攻戚,应付起来会有些难。就算雁逸用兵如神,此事也……
“殿下您爱慕那弦国国巫。”忽地又传来冷不丁的一句。
嬴焕怔了怔,抽回神思来,矢口否认:“没有。”
那人佝偻干瘦,看上去并无伤人之力,话声却让他后背发寒:“现在没有,以后也会的。”
语毕又是低而哑的笑音,像是钝锈的刀片,一下下刮在他的后脊上。
28|尊|重|原|创|保|护|版|权
这次,大雪下了一个彻夜。没有什么风,鹅毛般的雪片慢悠悠地落下来,落在那邪巫留下的一泊血里。
初时,血还热着,雪花便都化掉了。而后血慢慢冷去,雪片就再也不融,先令那血在地上凝成了一片殷红的薄盘,又一点点地将那红盘盖住。
嬴焕站在殿前檐下凝视着那摊血,直至晨曦斜照。他蓦地回过神来,再仔细看看,殿前偌大的空地上已全然看不见那片红色,白皑皑的尽是积雪,像是南束人喜用的厚重的羊毛毯子。
他循循地呼了口气,竟不太知道自己望着雪夜站了这许久,是在想什么。
起初他在斟酌若班褚两国联手宣战,该当如何是好。但此事实则也没那么难想,将近丑时,他便着人去向雁逸下了令,又差信使快马致书南束女王,决意与南束结盟,答应给予他们所需的金银粮草。
之所以会选金银粮草,是因兵马一项,阿追那日并未能占出结果。而后他便兀自思忖了一番若给兵马会有怎样的后患……
却是不由自主地走了神,思绪像是圈里的羊一样,被一道惊雷炸得四散而逃,抓都抓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