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下回来前,能不能着人提前知会一声?总是不请自来,我烦得很。”她的声音淡淡的,俄而浅打了个哈欠,“再说,这是眼下没什么别的事,可万一我正睡着、又或正忙着,不方便见呢?”
她悠悠的语调在嬴焕耳中一刺,目光恰扫过卿尘,顿觉这话听起来意味深长。
他霎然连面容也僵了,犹存不信:“国巫你……”
阿追并未意识到他想到了什么,有点不耐地自己伸手够了个橘子过来。卿尘与戚王面对面的,倒将他神色中的意味看了个明白。
于是阿追刚用指甲把橘子破了个口,橘子便蓦地被夺了过去。卿尘已重新坐下,眼也不抬地剥起来:“我来。”
话音一落,房中原本还可以有那么一点希望粉饰住的太平,算是彻底被扫干净了!
守在门口的云琅云瑟窒息地互望一眼,又一并看向坐在妆台前正磨指甲的苏鸾。
苏鸾也觉出不对,手里的小矬已然放下,愕然地看向卿尘。
三人俱被他的举动惊住,一边不解于这小倌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帮着国巫一起给戚王脸色看,一边忐忑地静等着他的下场。
连阿追也有些意外,待得卿尘将一整个橘子剥完、用橘皮托着推到她面前,她才稍回了神。一时竟心生了些不安,阿追正犹豫是否该缓和一下这僵持的气氛,身后蓦一声摔门的重响砸入耳中!
“你干什么……”她惊疑未定地蹙眉看向卿尘。
卿尘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地发白,垂眸静了会儿才道:“王宫里的规矩,我不熟。”
嬴焕压抑胸中几日的失落蓦地被挑破,顷刻间犹如熊熊烈火般猛蹿起来,他借着这阵火气疾行了好一阵,又脱力般地猛停住脚,一拳狠砸在身边的树上。
冬日枝桠干枯,一击之下,许多枯枝散下,噼里啪啦地落在那层薄雪上,一地的寥落。
“来人。”嬴焕的声音在寒风里打着颤,呼出的白烟也一阵浓一阵淡的。
“主上。”身后随着的宫人战战兢兢。
嬴焕定了口气,砸在树干上的拳头垂下。那尽全力一击生出的疼痛尚未全消,不经意间与衣袖一蹭,又被激得清晰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