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安静无声,宦侍进来禀话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
嬴焕蓦地惊觉时日,眉头骤蹙,正要做吩咐,乍觉身边的人动了动。
他侧首看去,雁迟双目睁开,看上去明亮水灵,却空洞无神。
雁迟静静道:“殷女郎又到用药的时候了,那我回来多少日了?”
嬴焕想了想:“十天。”
“十天……”雁迟笑了一声,头往他在的方向转了转,幽幽道,“主上守了我十天?我知道,这是兄长要攻蠡州了,主上怕这个时候离开,引得兄长不满,是不是?”
戚王眉头微蹙:“夫人。”
“没关系的,我不会告诉兄长。主上肯陪我这十日,于我而言也够了。”她抬手推了推他,“主上去看看殷女郎吧,替我赔句不是,医官都在我这儿忙着,耽搁她养病了。”
嬴焕凝视着她未语,雁迟明明看不见,却仿佛察觉到他的情绪,笑了一声说:“主上干什么?觉得我那么小气么?”
她便径自叫了个医官来:“我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你去看看殷女郎吧。她的药得及时用,快给她配药去。”
医官迟疑着看向戚王,戚王点了头,他却仍迟疑着未走。
“怎么不去?”雁迟疑惑道。
那医官忐忑地叩首:“夫人,您这伤……神医诊出了个大概,说这三五日是最紧要的时候,半点都不能疏忽。神医给臣等都安排了事,须得时时候着,施针、用药各有人负责,需要哪样都要及时来医,臣实在不敢离开。”
“哪有这么紧张?”雁迟温和地嗤笑,摇了摇头不屑一顾,“你放心去就是,给她弄好药就回来,我这里不差这一会儿。”
“可是夫人……”医官不敢贸然拿主意的样子,雁迟又催了两声,催他速去速归,那医官才终于叩首走了。
但只短短片刻,他却又折回来,同来的还有神医。
神医神色肃穆地说:“主上,臣已寻得良方可医好雁夫人这伤,但需众人一并煎药,剂量与火候差一点也不可,他现下实在不能离开。”
一道墙外,阿追在钻心刺骨的疼痛中终于熬不住,颤抖着摸着石头,想看雁迟会如何、嬴焕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