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四章.会馆结情(2)</h1>
23.4.2
环球贸易大厦三十七层 “色味香全”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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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舒展先生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仪表堂堂人中才俊….”
舒展未及转身便已经给甜言蜜语刷得满身满脸都是色了,他干脆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对方,直到楚欣把一长串的褒奖之词表述穷尽之后,他这才谦和的问道:
“夸完了?”
楚欣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现出俏皮的神情,她反问道:“还想听吗?”
舒展优雅的一笑,他低下身子体贴的将手递到对方近前,说道:
“慢慢来吧!重彩写意不如工笔来得细腻,我们有得是机会互相吹捧,幸会了。”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的阮嫱才得空插嘴说道:
“看来,用不着我来介绍了,你们自己聊吧!舒展先生,这位楚小姐可是个厉害角色呀!小心,别让她把你的魂儿给勾了去。”
阮嫱说着话径自转身离开了,望着那女人渐去的背影,舒展颇感诧异,他不由得暗想,看来,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已了如指掌,竟然自己就能寻路而去,这女人胸有城府沉着老练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就凭她这几步盲走料定也不是虚夸之人,待等我验明了那名姓楚的来龙去脉之后,再下定论吧!
就在他刚刚想要回转身去招呼楚欣的时候,他竟意外的在不远处的竹林旁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额头上的那道小小的伤疤此刻在舒展的眼里竟然是那么的醒目。他禁不住哦!了一声,心说,这女孩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就见阮嫱刚好经过那女孩的身边,额头有的ol小姐丝毫也不犹豫的扭身便跟随而去,舒展这才醒悟道:哦,原来,这女孩竟是阮嫱的手下啊!
想到这里,舒展摆手将楚欣往一扇绣有“江南锦绣图”的屏风后面让,那里摆放着一套对对桌,刚好适合两人间聊些私密的话。见阮嫱离去,只剩下了一对孤身男女,楚欣变得乖巧了许多,她顺从的跟在舒展的身后来到了座位前。舒展绅士的替楚欣移开椅子,待楚欣坐下时又将椅子轻轻的推到对方的身下,动作优雅而体贴,令楚欣不由得心中一暖。
看着舒展在自己的对面落座,楚欣将早已准备好的名片郑重的递了过去,嘴上甜甜的说道:
“sala saby(中国)公司,楚欣。请多关照。”
“哦,是吗?人事行政总监呐!真想不到,您…这么年轻,就做到总监,了不起,真了不起!”
舒展眼睛盯着名片,嘴上自语般的啧啧称赞,很是折服的样子。楚欣一脸微笑的盯着对方,亦如刚才舒展所做的一样。待到舒展的话一停,她马上便补上一句:
“夸完了?”
呵呵…
楚欣的话音刚落,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一场颇为诡异的见面礼便在轻松的气氛中顺理成章的完成了,没有剑拔弩张,更没有刀光剑影,但舒展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风生水起的先兆。
想想入场前短暂的难堪,舒展觉得必是那个名叫阮嫱的女人对自己的考验,如果自己当时的表现有一丝张皇失措,或是露出一点点的惊慌的话,恐怕,自己也就无缘见到这位神秘的阮嫱了。舒展相信,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她一定是看中了自己中信公司的特殊身份才肯出来见面的,内中的缘由只有慢慢查清再说了。
可是,一个盲人如何能通过监控摄像来观察自己的反应呢?嗯!必定还有一个人在替她发挥这样的作用,那这个人是谁呢?是面前这个叫作楚欣的女人吗?不是,她只是今晚这里三十六位客人当中的一个,能替阮嫱处理这种事的人必定是她信得过的人,是那个腿有残疾的刘诚吗?哦,果真是他的话,那就好了。 舒展想着,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一名身着黑色马甲雪白衬衫的侍应生此刻跟到了桌前,他将两杯香槟放到了二人的桌前,舒展用二指衔出一张金卡丢在了侍者的盘子当中,然后头也不抬的对侍者说道:
“拿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来,八二年产,我自己开。”
侍者闻听先是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答道:
“对不起先生,八四年产的可以吗?”
侍者说话的声音异常苍老,这让舒展颇感意外,隐隐的似曾听见过他的声音。于是,他抬起头来朝侍者的脸上看去,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侍者虽然身材精健动作敏捷,却生得一张极其沧桑的面孔,单从声音上听去,年纪应该已经在五十开外了。
舒展不由得纳闷儿起来,这个年纪的男人还来做侍应生?莫非,那阮嫱也在响应政府再就业的号召,下实力的推动四零五零工程?舒展心里想着,嘴上跟着问了一句:
“怎么?偌大的商务会馆…找不到一瓶八二年产的波尔多红酒吗?”
“对不起先生,八二年欧洲大旱,葡萄全面减产,加上那一年波尔多酒庄的继承人出了点意外,生产受到了影响,产量就更是大减。所以, 那一年出品的葡萄酒总的算起来也仅有几千瓶,经过了将近三十年的流转,保守的估计,世界上留存的八二年波尔多红葡萄酒…最多也不会超过三百瓶。现如今,流行在市面上的多是八二年一月份装瓶的酒,实际上应该算是上一年出品…”
沧桑侍者喋喋不休的说起酒来竟然头头是道,舒展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他注意到对面楚欣的脸上已经现出了不耐烦。于是说道:
“这样说来,八二年的波尔多酒很稀有、很珍贵了?”
“是的,先生。世上所剩不多的八二年红葡萄酒多被买家收藏了,所以,想要品到这一年的酒,怕是…”
侍者的话刚一说到这儿,一旁的楚欣突然搭话了。
“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想多一句嘴,请你告诉我,这色味香全商务会馆是不是也把八二年的酒都收藏了吧!”
沧桑侍者听出这话里有话,连忙扭过头去,转而对楚欣解释道:
“当然不是,小姐,原本会馆里还真有那么三五瓶的,只是慢慢的都让老板请客喝掉了。”
楚欣一听,就更是不依不饶了,她语带酸涩的说道:
“哦,看起来,你们老板还真是仗义疏财的女中豪杰啊!只是…连一瓶八二年的红酒都拿不出,唉!还是没我拿咱们当自家人呐!”
不等楚欣一口气叹完,就听那沧桑侍者接着说道:
“说来也真巧,二位嘉宾本来是有机会喝到的,只可惜晚了一步,最后的那一瓶刚刚被老板拿去送人了。”
舒展听了心里一动,他不露声色的搭言道:
“哦,是什么人呐?这么大的面子!一定是位高权重的官僚吧,再不就是声名显赫的企业家,啊!对了,也许是某个当红的艺人吧!”
侍者听了摇了摇头,只见他压低了声音,语气神秘的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听说是位日本商人,今天才从东京飞过来的,算是老板的旧相识吧!”
舒展闻听,意味深长的瞥了对面满心不服气的楚欣一眼,大度的说道:
“那就算了,只当是我们成人之美吧!呵呵!好,谢谢你,介绍了半天,那…就拿一瓶八四年的波尔多红酒吧!”
“红酒一定要和女人一起喝,好红酒更要和漂亮女人喝。楚欣小姐,今天这瓶酒开的可算是…恰如其分呐!”
舒展说着话,软木酒塞在他的大力提拉下像新生儿一样从瓶口里挤了出来,随即发出嘣!的一声,闷闷的,却好似婴儿啼哭一般的响亮,让人听了,精神不免为之一振。
“舒展先生做哪些生意啊?中信公司从来做的都是大手笔,捡几样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开开眼,长长见识呗!”
楚欣看着舒展熟练的启了瓶塞,又在两支法国弓箭的高脚酒杯里斟上酒,嘴上便不失时机的展开了攻势。舒展的脑子快速的转动,他想,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不会就是阮嫱所说的那位专为见我的贵客吧!这女人虽说不俗,可绝够不上分量。若是她要见我,那…阮嫱的话可就是耳旁风了,不听也罢。
“哪里,楚欣小姐太夸张了,舒展充其量也只是中信公司里的一小卒,这跟国际大财团的人事行政总监可没法相提并论呐!能有什么大手笔。”
舒展说着话,举起面前的酒杯来,对楚欣说道:
“今日,美酒佳人,真是喜不自胜,楚欣小姐,认识你非常开心!”
楚欣爽快的端起酒杯来,狡黠的笑了笑,说道:
“光是美酒佳人还是不行,还要有绅士的侃侃而谈才行,怎么样?晒晒你家底吧?”
舒展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说着话,舒展轻轻摇了摇酒杯,贴近鼻子嗅了嗅,然后,扬起杯来一饮而尽。楚欣也内中行家,边嗅边说了声好酒!便也跟着喝干了杯中的酒。舒展边将空杯中的酒续上,边转动脑筋想到,这女人莫不是那个重要人物出场之前的铺垫?以她的身份推测,想要见我的那个人或许就是sala saby集团的总裁吧!那可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物啊!他预先知道我要来,想必是“财神”事先做了什么安排!哦,秘而不宣的计划,果真是“财神”安排好的话,那文章可就做大了。莫非?这两个人要联手做一桩“生意”不成?不如趁机试她一试,看看能否真的促成这段姻缘吧!
想到这儿,舒展将酒杯轻推到了楚欣的面前,然后,探手入怀取出那盒轻柔希尔顿来,他礼貌的问道:
“可以吗?”
楚欣快速的笑了下,算作应允,然后期待的望着舒展,舒展点头致谢,然后,轻敲一支衔在唇角,却不急于点燃,反而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起来,中信的生意哪一件也不算小,但有一件不能不说是高瞻远瞩。”
楚欣的两眼烁烁放起光来,一副非常投入的神情,但舒展知道,这种孩童般天真的表情其实并不适合她,她越是平静才越显得真实,而现在,火候还没到,她的高潮却提前来了,无疑,这都是装出来的。
“若干年前,我接了一项大单。请原谅我不能说得太具体,这多多少少涉及到公司的机密,这你能够理解对吧?单子大的有点邪乎,当然我不是指在金额上,而是在影响上。”
舒展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慢悠悠的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烟,熄了火,又抿了口八二年的波尔多红酒。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都让楚欣看得心急火燎的,她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催促道:
“快说呀!别卖关子了,快给人家急死了。”
舒展微微一笑说道:“起初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那么一个大家伙,藏没得藏掖没得掖,只能明摆浮搁的放在那儿,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
舒展停下话,端起了酒杯看着楚欣,直到让对方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他才饮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
“我乘过‘海洋绿洲’号,那是艘堪比陆上城市的大船,总共有十六层甲板,二千七百个客舱,可容乃五千四百名乘客,哇!身在其中却绝少有身在海上的感觉。”
楚欣的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他一时搞不懂舒展故弄玄虚的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她是听懂了的,对方正在描述的是条船,一条比世界上最大的豪华游轮“海洋绿洲”号还要大的船。但是,那条船怎么了?楚欣忍不住问道:
“你买了条船,是吗?”
舒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沉浸在对当年那段难忘往事的回忆之中,就见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是的,确切的说是,我替中信买了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