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车停车走,一切都在“眼镜蛇”的枪口下游走,在毫无头绪的前提下,比肖普只能靠着枪来保佑了。从刚才的短暂经历中他发现,藏在自己身边的既有敌人也有帮手。在他的判断中,那个神秘的身影无疑救他躲过了一劫,否则,如他那般冒冒失失的闯进车厢,真的跟那三个人动起手来,他的确是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的。究竟是谁盼着我死,又是什么人因为什么理由而出手相救呢?比肖普在紧张的思考中熬过了最后的一站车程,终于平安的在公寓大楼下面的那一站下了车。
必须要在确认绝对安全之后才能上楼,这可是自己唯一的藏身之所了。比肖普执拗的提醒着自己,身在特情这么多年,他最深的感受就是不要受制于人。他想:真要是没了自己的窝,等到联邦政府为你提供保护的时候,那罪可就受大了。身前身后时刻簇拥着一帮二流的特工不说,就连上趟厕所也离不开他们的眼睛,可到头来呢?也未必就能保证没有纰漏,说不定到头来会死得更惨。现在的特情体系内已被多重渗透,就是中情局内部也难辨敌我,所以,保命还是靠自己吧!比肖普想着用力的握紧了已经温热的象牙枪柄。
就这样,比肖普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出了地铁的站口,但他没有走正门前的电梯,虽然那里是直达公寓最便捷的一条道,但是,已如惊弓之鸟的比肖普还是决定舍近求远,他避开了正门出口转而绕道向侧门走去,从那里可以取道地下停车场,而后乘坐那里的货梯抵达公寓。那是一部专门用来服务于大楼物业和各型商铺的专用货梯,外来人员很少知道它,即便知道也不会绕道跑来这里,那些有身份的人是不会愿意跟保洁员或是送水工挤在一起的,然而比肖普不会放弃这样的一个重要出口,他知道杀手是不会在意与什么人通路的,因为杀手干的也是种粗活。
步行下到了地下的比肖普没做停留,他马不停蹄朝着深处走去。幽静的停车场里光线很暗,每个阴影的后面都有可能埋伏着人,比肖普硬着头皮往前走,在到达那部货梯之前,他只有依靠自己手里的这支鲁格了。然而,此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往前走,看着越来越近的电梯间,比肖普的心却反而越来越踏实了。其实,他有意挑选的这条道也是想更充分的证明一下,自己的窝是安全的。因为,一旦这个地方暴露而没有被自己及时察觉的话,那才是最危险的,给人堵在窝里的生存概率远低于暴露在开阔的空间,为此,他看似冒险的行为实则是最谨慎的检验。
终于,他一个人走位了这段不算短的距离,他在轻轻呼出一口气的同时揿下了叫梯的按键,而后,退到一旁盯着红灯在楼层的编码上一路闪过,回家的最后一关已经到了眼前了。心里想着,他把鲁格从衣兜里掏了出来,然后用左手上的提包掩在了身前,接着侧转了一下身体,给鲁格让出一块射击的空间来,如果,这会儿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哪怕他只身不怀好意的看一眼,他也会让鲁格咆哮起来的,嗯!我会一次打光所有的子弹!他咬牙切齿的想,谁叫你跑到我的家里来,连最后一个存身之地都不给呢!
叮咚!随着一声低沉的声响,轿厢门缓缓的朝一侧打开,比肖普紧张的盯着轿厢手上鲁格已经微微扬起了头。这时,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比肖普的心剧烈的跳动不停,有一刻他的意念似乎已经下达了开枪的指令,哦,不,再等等,一旦杀错了人的话就等于是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即使能够逃走那么这个地方也就不能待了,冷静,冷静。比肖普竭力稳住心跳站在原地没动,他死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看着他一点点的退出了轿厢,嘴上还不停的念叨着:
“抱歉先生,请您稍等 ,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身穿蓝领工服的保洁员倒着退出了轿厢,而后反过身去推着垃圾车往远处走去了,整个过程他始终低着头看也没看来人一眼,由于缺少了眼神互动,因此没办法判定这个人究竟是否存有恶意。比肖普随着那人的身影转过身,眼神和枪口一直送着那人消失在通道口。他心说:嗯!这家伙真幸运,哪怕他抬一下头都有可能送命,还好,我们彼此都没给对方添什么麻烦,这或许也算是一份厚道吧!
看着轿厢门缓缓关闭,比肖普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确定自己的家还是安全的,这一路上的危险和惊吓暂时可以过去了。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那盛满热水的澡盆还有干燥柔软的床单。他禁不住想:等到了明天,喔哦!是今天…的晚些时候,找中情局的“职员”好好的谈一谈,看他怎么解释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幕险情,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怎么说的来着?哦,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比肖普在如释重负的心情引导下把枪交到了左手上,而后迅速的掏出了钥匙,这把他并不经常使用的钥匙却又是他最熟悉的,因为每次拿在手上都倍感亲切,这表明他又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安全的小窝了。这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仅此一件别无备份,因为经过特殊设计的门锁防止任何撬动,要想在不破坏锁的前提下打开那扇门几乎没有可能,因此,有这把钥匙在就说明他的窝儿还在,对于这一点他颇感欣慰,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失去过这把钥匙。
锁舌无声的弹开门枢顺滑的转动,比肖普迫不及待的闪身进了公寓,他忍住心跳的冲动慢慢的关闭了房门,稍稍的舒了口气而后挂上了安全扣。他闭上眼睛提起鼻子闻了闻,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一阵轻松,于是,仍了手上沉重的皮包,转而将鲁格放在鞋柜上,跟着踢掉两只板脚的皮鞋,接着伸手去开灯。
“就这么黑着吧!杜冈先生,这对我们之间的谈话有好处。”
突然,这套公寓的深处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虽然那热的声音轻微而且低沉,但在比肖普听了却如同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他下意识的去摸鞋柜上的鲁格,随即就被那个人阻止了。
“我要是你就不那么冲动,我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来帮你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应该很清楚。”
比肖普的手僵在半空,他强自镇定的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帮我?”
“会让你知道,比肖普,别紧张,找个地方坐吧!我知道你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的话需要你仔细的听,一个字都不要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