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吕博为毫不拖延,他把自己的手机往前一递,跟着手指轻轻一点,那条神秘的短信便呈现在了“深喉”的眼前。吕博为注意到了“深喉”的举动很谨慎,他动也未动一下只是调转了自己的视线,很不经意的看了看那条短信。很显然,他的目光一接触到手机的屏幕,当即就被那条短信的内容所吸引。但是,“深喉”的性格真的很坚忍,即使这条短信使他感到极度的震撼,可仍旧没能锁住他的眼神。只见“深喉”把那条短信匆匆的浏览了一遍,而后抬起头来看了吕博为一眼,轻轻的说了一句:
“管他是来真的还是来假的呢?那个叫什么…哦,对,舒展。”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淡,留给人的印象是不以为然,似乎他在这样两个人之间看不到任何的内在关联。吕博为面对“深喉”的反应心思急转:哦,一个是直属于白宫的特工,却被发现原来是中国的内线,另一个是从中国叛逃而来的舒展,却受到高度期待和信任,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看似相隔遥远,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提供着掩护和支援,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难道说你还认为这两件事情互不相干?吕博为决定再使一把劲儿,好将“深喉”的防线一举攻陷。
“我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人。”吕博为说着话回手指了指身后的那扇门,显然他说的是那个负责盯他梢的特工。“当然,我们也不必在乎那个什么舒展。”吕博为为了表达自己的不以为然顺势把两手一摊。“可是,我们必须关注那个把他们联系起来的人。”吕博为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深喉”的两眼,毫不掩饰他已经把对方的心思看穿。照理说吕博为本不能够这么对待自己的老板,往轻里说那是一种轻慢,往重里说就是给老板难堪,即使吕博为已经跟随“深喉”很多年,但也不代表着他就能够如此的随便。但是他今天的举动绝不似以往那么的简单,在他放肆的背后着实有着特殊的原因。
因为“深喉”完全知道吕博为所指的是哪一个人,至于吕博为为何如此的担心他也一目了然,但是,要想处理掉这个人该有多么的困难,他们也是一样的心照不宣。然而,吕博为之所以不顾一切的理由,也着实拿住了“深喉”。原来,他们彼此都知道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深喉”已经对吕博为失去了信任,因此在他将吕博为软禁白宫的同时,各种针对吕博为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这是一件令双方都深感痛心的事情,且不论调查的结果能否证明什么,但有一个结果却是毋庸置疑的,“深喉”和“闲写手”之间的友情已经结束,剩下的就只是吕博为在为自己的清白而据理力争。
然而,吕博为刚刚提及的这件事却让结果出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他不仅能够修复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且还能因此而立一件撼世之功,因为吕博为埋伏在中国高层里面的内线提供了一条准确的消息,那个由“职员”一手策反的中国特工竟然带有特殊的使命,这样一来也就间接的提供了另外一个证明,阿瑟.麦肯奇先生这么做的初衷或许另有隐情。这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它的出现意义非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拯救了白宫。只是这样一来原来的压力中心就发生了重大的偏转,它从吕博为的身上转移到了“深喉”那一边,而怀疑的对象也由“闲写手”变成了“职员”。
面对如此突然的变化“深喉”当然要采取十分稳健的方法,一来是因为“职员”的身份非常特殊,二来则是因为那名特工正巧属于他的管辖,因此,这件事情不仅敏感而且重大,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哇!“深喉”在突然之间感觉到了压力山大,面前的这位老部下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真是拿不起也放不下,由他引发的一系列诡异事件正像是大西洋的波澜,一波一波不会间断。于是,一向办事审慎的“深喉”便不由得陷入了进退两难,虽然他并害怕招惹“职员”,甚至搬倒阿瑟也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但是他又不能不忌惮阿瑟的诡辩,如果给他反咬一口的话,又该怎么对门外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呢?
“呃!杜勒斯先生,如果您有所顾虑的话呢…”
吕博为突然开口了,他被时间这把钝挫磨得失去了耐性,如果再不及时采取行动的话,他担心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在百转千回之后突然意识到了,造成“深喉”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他是担心门外边的那个人会使他遭受牵连。吕博为的脑海之中电光一闪,满心的阴霾立时就便被一道阳光沉底驱散,一个冒险的想法随即浮上心来,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打破了持续很久的沉默,随手丢出一根压舌板直捅“深喉”的咽喉,他希望能够借此帮助他服下那剂煎好的猛药。
“深喉”闻听不由得一惊,心中暗叫:我的心思全被他看透了,这样的人日后必除!于是缓缓转过身来,神情专注的听着吕博为把话说清楚。吕博为一见刚刚施展的手法发挥了效力,当即心中一喜跟着便加力说道:
“如果您对门外的那个人有所顾虑的话,不如先查查他的来历嘛!其实,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如果从中能够找出什么线索的话…”
吕博为话说一半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他暗中所指的是那个家伙的来历一定跟阿瑟有关系。其实吕博为是怀着侥幸的心理这么说的,他并不肯定那名特工就真的跟阿瑟扯得上关系,但是在此之前他也是针对中情局的很多方面作过调查研究的,他曾经发现很多高升的特工都曾是阿瑟的部下,他当时便想这或许只是一种巧合而已,却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阿瑟在不失时机的培植自己的党羽,说不定他就为此暗藏了什么样的野心,所以他刚才的脑筋急转就想起了这个情节,于是冒险提出以期能够碰碰运气。
不料,他的这个主意却令“深喉”颇感兴趣,只见他阴沉的脸上忽然放晴,竟然还绽放出了笑容,于是话不多说抄起电话低声的嘀咕了几句,而后便拎着听筒坐回了他的班椅。这时候的气氛表面轻松实则更加的紧张,吕博为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水,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注押得对与不对,但是除此之外他也确实别无他路可寻,现在,他只有放下心绪暂卸压力,只把一个闲散的外表展现在“深喉”的眼里,静等着最后的结果再做决定。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他的信念愈加的笃定,虽然他听不到电话里所说的内容,但他从“深喉”的脸上却读出了胜负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