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裕不置可否,等他走到门边,又听他问,“你的伤怎么好的?”
琅邪身形一顿,回头望去,却见樊裕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好似只是问了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可就像上次一样,樊裕仍未等他回答,便又说了声,“你走罢。”
但再听他这声,琅邪反而挪不了步子了。
他就那般怔愣了片刻,突然匆匆转身回来,快得让樊裕都没看清,人已在他面前停住。
他飞快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殿下。”
樊裕微微一愣,下一刻,唇边已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那甚至不像一个吻,反倒像冬日里刚落的雪,轻柔而洁净,又略带一丝冰凉。
他吃了一惊。
好半天过去,冉俊眼见九殿下早已走了,自家主子却还愣着,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两声,“殿下?”
樊裕道,“送他回去。”
“是。”
他修长的指节微微蜷曲,轻敲在窗几上。
冉俊知他还有话要说,静静候着。
果然,樊裕睁开眼,“去找宫中比试那日,懂得唇语之人。”
“是。”
这厢冉俊亲眼见琅邪从夜色中的屋檐上跳入自家院子,又从院中窗口滑入房间,方才打道回府,那厢琅邪一关上窗,人已靠在桌上喘气,方才这一阵用劲,那腰上伤口已经崩裂,血迹渗得更红更深,白布上漫出大大的一片。
他虚虚地喘了几口,渐渐便要就此昏睡过去,忽听又有人敲门。
“谁?”
“殿下,是老奴。”
“……进来。”
福伯推门进屋,见到的便是他斜躺在床上的场景,面如金纸,腰腹上大片血迹漫开,登时大惊,“殿下!”
“嘘——”琅邪疼得皱眉,“别嚷,惹人注意。”
“殿下......”跟了他多年的管家老泪纵横,“这伤,奴才求您,以后可别再受这身伤回来,这么多血,老奴尚且心惊肉跳,公主若看了,岂不心里割刀子一样?”
“瞧你,这不是没事么……”琅邪强笑道,“别吓唬姑姑,好福伯,替我打盆水来,再把这绷带换一换。”
福伯哆哆嗦嗦地出门,又哆哆嗦嗦地打了盆水来,伤口一拆,看也不忍看上一眼,动作更是轻得把他当成婴孩一般,琅邪忍不住提醒他,“福伯,你下手重些,否则我还得自己动手。”
他先前简单处理了一番,不过是怕樊裕见了要追问他,二皇子何其锐利,如何瞒得过去——虽现在看来,此事也瞒不过去了——这会儿回了自己的窝,知道要好好处理一番,免得病恹恹的,教息子帆一眼便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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