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听见天津与日本这两个名词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因而陈年旧伤又在幻觉里疼痛起来,撕心裂肺。
他又来到了这里,上回是一枪,这回不知道会是什么。
阮慕贤站在沈沧海身后,他微微弓着背,仿佛在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走过去把手放在了沈沧海肩膀上,沈沧海没有动弹,在原地静默了良久才低低的发出一声叹息。
“不是您的错,兵荒马乱,您肯停下来看一眼路边,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是说那个。”阮慕贤也发出了叹息。“我是在想,当时收养了你就不该想着女孩子过得平安顺遂就好。要是开始就收了你当徒弟,也不会伤的那么重。”
沈沧海微微侧过了脸。“其实这一枪不算什么,我欠他的。”
她的表情在下一瞬变得有些愤怒,但这愤怒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只是他不该站在那样的立场上打这一枪而已。”
萧冀曦把车停下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仰马翻的铺子。几个伙计捂着胳膊或是腿挤挤挨挨的在柜台旁对着来人怒目而视,奇怪的是他们愤怒的表情里都掺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像是在惊讶什么。
不知道是哪些香料被打翻了,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香气,冲的萧冀曦直想打喷嚏。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把店门口远远围着看热闹的人推开,才注意到来闹事的人居然只有三个而已。
是两名打手并一个主事者的标配。两边的人都是武士打扮,然而因为失了月代头总显得不伦不类。中间一个男子背对着店门,在他们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瘦小,却能看出来不是一般人。
“您来了。”门口有个似乎因为跑的快而未受伤的伙计注意着这边,见了萧冀曦忙迎上来。
“师父叫我来处理,怎么一回事?”萧冀曦目不转睛的盯着店里的三个人。
伙计愁眉苦脸。“这几个小日本就是来找事的!说是谈合作,要从日本运香料来。说本店只从国内进货,便说是瞧不起他们志野流,这就动上了手。”
萧冀曦冷哼一声。“真瞧不起又如何?他们的祖宗也不过派些遣唐使,学了点皮毛。”说着安抚的拍了拍伙计,拔步往店里走。
店里的人已经听见了动静,转过了头。
“阁下好大的口气。”说话的人国语说的竟十分好,细听还有些天津口音夹在里头。
“阁下好大的脾气。”萧冀曦抬起头来,然而下一秒愣在了当地,一时忘了该拿什么话来接着回敬他。
眼前人生的秀美清隽一张脸,一双上挑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而这张脸萧冀曦几十分钟前还刚刚见过。
“忘了介绍——在下,沈沧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