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吃了排头消停不少,叫萧冀曦总算是得了清净。
十二月份的时候,又一只收音机惨遭沈沧海的毒手。
萧冀曦那天正找她,入了冬阮慕贤的身子总叫他挂心,但现在想打听他近况只有翻窗跳墙的去找沈沧海。
幸而对她来说收音机不算什么金贵东西,平时萧冀曦肯定要先心疼东西,这回却是顾不上了。
他也气的够呛,原本的好心情一股脑的都不见了。
“从秦土协定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萧冀曦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恨恨道:“当年暗杀怎么就没成呢?祸害活千年呐。”
那一封黑白颠倒的艳电实在是叫人惊诧于世上还有这样厚的脸皮。
近卫政府把握人心很有一套,头一则声明不知道糊弄了多少像铃木薰那样的傻子,这一则又把汪精卫鼓动的发出这样一封电文,几乎等同于投降。
沈沧海瞪着地上的收音机,仿佛那就是汪精卫本人。
而后她站起身,爆豆似的迸出一串话来。
“所期求者即建设确保东亚永久和平的新秩序——那是什么和平?都给日本人当奴才的和平吗?那样日子都过了四百年了,难道好容易站起来,又要再跪下去?他汪兆铭当年也是刺王杀驾的人物,怎么就糊涂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们两个都说错了。”
兰浩淼神出鬼没很有一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进来的,沈沧海和萧冀曦都忙着生气,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后果就是兰浩淼被两把枪顶着脑袋,很无奈的举起手来。
“你怎么来了?也来关心病情?”沈沧海用一个也字儿,就把萧冀曦卖的干干净净。
兰浩淼瞟了萧冀曦一眼。“你倒是有心。”
萧冀曦没理这一茬。“什么错了?”
“祸害活不了千年。王亚樵当年那次刺杀不能说全然无用,汪精卫的伤活不过十年,那是医生亲口鉴定过的。”兰浩淼显然是把这俩人的话全听去了,又转向沈沧海道“是奴才总要想着反抗,永久的和平底下只能是日本人和死人。”
兰浩淼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萧冀曦听着则是悚然。他毫不怀疑兰浩淼说的才更接近于真实,南京市铁证。
沈沧海仿佛余怒未消。“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找到了个不错的医生。人刚从乡下逃难到上海,在当地据说治师......治哮喘跟肺病很有一套。”兰浩淼看了看萧冀曦,仿佛是怕叫他笑话。
萧冀曦没笑,他也挺感慨的,想着战争早点结束就好了,兰浩淼跟他都能回师门去。
沈沧海挑了挑眉。“你俩现在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了。”
兰浩淼和萧冀曦对视一眼,都不说话。沈沧海则是在一边似笑非笑。“我懂,我懂,你们都是那个什么,党国袍泽嘛。”
萧冀曦大惊失色。“师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早就退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