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气喘吁吁的往循着枪声往上爬,幸而听着声音不过是在半山腰,且这里毕竟是个墓地,为方便人来祭奠,路修得也不是很陡,否则萧冀曦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赶得上。
枪声稀稀落落响着,大约是两个人在对射。
“处长,咱们这么跑上去,只怕人早就没了。”油耗子跟在后头,一边跑一边还能腾出功夫来忧心忡忡地问话。
“不会。”萧冀曦简短地答道。
他有一种预感,徐怡然今日露出这样大的破绽,就是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并自知不能再活下去,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徐怡然这么做。
枪声愈发之近,直到近在咫尺,几个人四下找了掩体藏着,只探出头来张望。
萧冀曦脸色一白。这地方他知道,当然也来过几次,且也总是趁夜来。
白青松的墓碑就静静在不远处伫立着,旁边已经躺了一个人,夜色已深,萧冀曦只犹豫了一两秒,就掏出了手电筒,在油耗子诧异的眼神里把开关按了下去。
这几乎像是在找死。
然而灯光亮起的时候,枪声却没有再响起来。
萧冀曦看了一眼躺在墓碑前那个人,不是徐怡然,是个男人,眼见已经是活不成了。
“你们来晚了。”徐怡然从另一座碑后头走出来,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还顺手把自己的枪扔在了地上。
“你的枪法很好。”萧冀曦唏嘘道。“不愧是从青浦特训班出来的。”
“不要提那个名字。”徐怡然平静地答道。
“是因为感到羞愧吗?”萧冀曦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行动处的人面前问这句话,但是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徐怡然的档案,想起当年她被捕之后出卖了多少人,忽然有点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这对一个特工来说很危险,幸而今天他带来的人勉强算作心腹,只要话说的不太出格就不会出问题。
“是因为感到恶心。”徐怡然冷冷地答道。
萧冀曦愣了一下。
“我当年并不是因为怕他们用刑才招供的,或者说,我是故意被捕的。”徐怡然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脊背挺得很直。“我是长沙人。”
“你是民国二十八年被捕的!民国二十七年——”萧冀曦悚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