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诊所里,有很多oga来自贫民窟,他们的遭遇大抵相同。”梵指了指走廊的另一边,那里是诊所的输液室,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数人从衣着来看,家庭条件都不算很好,“一些有钱人会从贫民窟买长得漂亮的oga回去做保姆,当然这只是表面,事实上他们是把oga买回去陪床的,而且他们的妻子大多默许这种行为。”
“但是这些oga们并不被允许怀上主人的孩子,所以会被主人送过来堕胎。”梵道,“这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遭到了侵犯怀孕,孩子生下来又养不活,所以才来打掉。”
罗尼街综合诊所为两个天差地别的阶层工作,在针对不同群体的收费上也是天差地别。糟蹋oga的有钱人们需要付出的费用几乎是贫穷阶层的几十倍,诊所的盈利几乎都是从他们的兜里掏出来的。当然,有钱人其实不在乎这点钱。
艾金沉默地听着,心情有些凝重。
作为法学生,他确实学习过许多相关案例,但那终究不过是从教材上看来的,和从老师口中听来的。他家境比较好,从小在优越的环境里长大,在重点学校学习,被保护得很好,远离了底层的黑暗,所以他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亲眼见到这些可怜的人们,自然又会有不同的感触。
“这里建了多久了?”艾金问。
“有十几年了。”梵说,“是我大学时代的恩师建的,他退休之后不再从教,就把这家诊所经营起来了。他过世之后,就交给了我。”
一个破旧的、医疗设备都有些落后的小诊所,却靠着一些人的努力,被代代传承着存活下来了。最终,成为了一些陷入绝境的oga们活下去的希望。
“你和你老师,还有在这家诊所工作的其他医护人员们,都很了不起。”艾金感慨着,“这么危险的工作,敢做出很有勇气了。”
诺菲林的法律禁止oga堕胎,同样也禁止非法经营从事堕胎业务的医疗机构,而且量刑不轻。
听他这么说,梵笑了两声,道:“我们经常在私下里互相调侃,说我们是一群干着违法勾当的烂好人。”
艾金也跟着笑了,心中却觉得有些悲哀。
“谁都不是天生的勇者。其实最开始,我也挺害怕的。”梵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放松的体态,“但是当我的第一个患者出院时笑着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还是决定继续做下去了。或许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或多或少有点中二,每次得到患者的感谢,我都想着我要继续拯救每一个需要我的人。”
“还好吧,也没有特别中二。”艾金就靠在距离他几厘米的位置,嘴角勾着轻浅的笑,“我还想着要拯救诺菲林呢,我才比较中二。”
艾金说完这句话,便直起身子来,和梵面对面,语气很轻快:“没想到我们俩还挺相像的。和你聊天很愉快,梵。谢啦。”
“让患者开心起来也是我的工作,不必道谢了。”梵朝他摆摆手道,“我去病房巡视一下,走了。”
艾金站在原地,目送着梵远去。
本来是打算下来活动的,没想到却和梵聊了这么多,活动也没活动成。艾金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又在诊所楼下的绿化带里转了好几圈,刚准备回去吃病号餐,就迎面撞上了飞奔下楼的希尔。
“艾金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希尔朝他靠过来,皱着脸咕哝道,“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已经出院了。”
“没那么快,应该还要住上几天。”艾金道。
反正他现在工作也没了,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况且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希尔兴奋地喊道:“那就好,我想跟你一起玩!”
艾金问:“好啊,玩什么?”
“嘿嘿,你跟我来。”希尔很自然地牵过艾金的手,带他来到诊所后面的一处不大的空地。
希尔拉着他的那只手是柔软而温暖的,手心还有一丁点汗,像小孩子的手。艾金忍不住回握了一下。
空地上用白色粉笔画着九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标有数字。从一到八是方格,只有九是个半圆。这几个简单的形状构成了一个小房子的样子。
“这是什么?”艾金小时候的玩乐都是看书看画本或者球类运动,从来没见过地上画的这个东西。
“唉,太可惜了!你没有童年。这是跳房子啊。”希尔夸张地感叹着,然后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道,“没事,就让我来教你吧艾金哥哥!”
他先一个人跳了一遍,然后跟艾金讲解:“玩起来很简单的。一个格子就单腿蹦,两个格子就双腿蹦,主要是练身体的协调性。”
确实很简单,艾金觉得自己学会了,立刻就亲自上阵跳了一遍。
“艾金哥哥好厉害!”希尔在一旁“啪啪啪”鼓掌。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艾金笑道。
这确实是个很简单的游戏,跳下来也没什么成就感。可能跳房子的快乐,就在于陪在身边一起玩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