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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肆站起来,笑容称得上阴险,俯视着谭若白说:“不然我就报警,你陪我蹲几天局子,说实话你选什么我都不在乎,看你。”

谭若白有点着急了:“我又没玩!”

“刚才你下注赢了一把围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陈肆扒拉着手里的筹码,挑出几枚举到谭若白面前,“噢,押注的筹码也是用你的钱换的。”

陈肆说完后坐到玩牌九的桌子上,挥挥手示意谭若白别打扰她:“你不想待在这儿,也可以出去转转,等我玩够了再跟我一起回去,别乱跑。”

附近是荒郊野岭,谭若白人生地不熟,能去哪儿转转?她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陈肆,盯着陈肆手里越来越多的筹码发晕。

陈肆察觉到几个工作人员正盯着自己,这也正常,像这种小赌场,赢一两万都得派人在路上堵她们,小气得很。但规模大点的赌场几乎都是陈家字号,她哪儿敢去啊。

陈肆不想找麻烦:“先不玩了。”

“我们要走了吗?”谭若白沉浸在惨谈的情绪中,听了陈肆的话骤然一喜。

“等我把这些筹码输光。”

谭若白以为陈肆会一把梭哈,但陈肆只是拿着那些筹码一把一把地慢慢输,她急,陈肆可不着急。

看着陈肆像散财童子似的把手里的筹码输给赌桌上的其他人,一分钱也没剩下,谭若白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是来打探陈肆各方面的条件。但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显然钱无法当做衡量陈肆的标准,至于陈肆的品行方面……差到极致。

直到郁贺兰快下班时,陈肆才开着车带着谭若白回去。郁贺兰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陈肆先推门进来,整个人神采飞扬,比离开的时候更亢奋,而谭若白出门的时候兴致高昂,回来以后似乎变得焉不拉几,没精打采地跟在陈肆后面。

郁贺兰看了一眼陈肆,先问谭若白:“玩累了?”

“玩爽了。”

陈肆替谭若白否认,她一下午没喝水渴得很,拿起水杯来却是空的:“唉,我去接水喝。”

谭若白再也不崇拜陈肆了,只觉得这女人可恶,可恨。陈肆拿着水杯出去后,谭若白一脸绝望看向郁贺兰:“表姐,陈肆是不是抓了你什么把柄?”

郁贺兰觉得这话问得奇怪:“陈肆怎么你了?”

“她,她,”谭若白不敢说赌场的事,最后憋屈道,“她借了我二十块钱!”

“就因为二十块钱?”郁贺兰怎么会信,“我去找陈肆问问。”

谭若白生怕蹲号子,她慌忙拦住郁贺兰,强挤出笑脸说:“别去,别去表姐,我,我就是觉得她太穷,二十块钱都没有,她配不上你啊——”

谭若白哪儿拦得住郁贺兰,她追着郁贺兰出了办公室,还没追两步远又怂兮兮地折回屋内,她可不敢再和陈肆对峙了。

陈肆刚喝完一杯温水,第二杯刚接满时,郁贺兰走到她身边道:“我渴了。”

“我表现得可好了,”陈肆手里水杯递给郁贺兰,放软了语气说,“我不是故意弄倒你的东西……”

“知道了,”郁贺兰接过杯子只抿了一口就放下,她牵起陈肆的手问,“出去玩什么了?这么开心。”

陈肆咬定了谭若白不敢乱说,那她就可以乱说了。

“我哪里开心,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陈肆垮起脸,她轻轻捏着郁贺兰的手掌,委屈得像个受气包,“她说我出轨家暴,还嫌我穷,你还让我好好表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郁贺兰看来,陈肆可以受自己的气,但不能因为自己受别人欺负。她有些心软,抬手顺了顺陈肆的毛说:“她一个小孩你都糊弄不了,笨不笨?”

陈肆装得更委屈了,她上前抱住郁贺兰,几乎贴在对方脸上,嘴里小声嘟囔道:“我还比你大那么多,我糊弄得了你吗。”

“等会儿我就把她送到车站,让她回家,”郁贺兰安抚地揉着陈肆的后脑勺,相比于专程来针对陈肆的谭若白,郁贺兰更偏向于陈肆,“还以为你够聪明,不会被欺负呢。”

陈肆在心里暗笑,她怎么可能被那种小丫头欺负。她向下撇着唇角,接着在郁贺兰面前装惨:“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什么下场?”

郁贺兰敏锐地拧起眉头,陈肆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比在陈玄手底下强。

“还,还好我不够聪明,不然怎么和你在一起,”陈肆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改口,“兰兰,兰兰……好想你。”

郁贺兰已经出去了很久,谭若白心里直打鼓。她回想今天下午的事情,陈肆在赌钱的时候根本不在乎输赢,却总是在开盘时露着一脸诡异的笑观察其他人激烈的情绪波动……这不是心理变态是什么?表姐怎么玩得过这变态女人?

谭若白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往茶水间的方向走,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抱着亲在一起,准确地说,是表姐逮着陈肆亲。

谭若白一头雾水,表姐不是来给自己讨公道的吗,怎么还搁这儿亲上了。

陈肆的唇瓣被啃得通红,她喘了两口气,挤在郁贺兰怀里问道:“我累了一下午,你是不是该奖励我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郁贺兰挑起眉毛,抬手掐了掐陈肆软嫩的脸。

陈肆凑到郁贺兰耳边,小声祈求道:“以后早上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你觉得这就够弥补你之前犯的错了?”郁贺兰的手向下移,重重地拍了一下陈肆的臀。

陈肆轻叫了一声,两手本能地护住后面。她背起手装出一副乖样,又挤出两滴泪,眼里噙着水光望着郁贺兰:“求求你了,我以后都听话。”

谭若白嫌弃地皱起鼻子,那个背着手站在表姐面前还一脸委屈巴巴的玩意是什么啊?陈肆刚才跟自己在一起时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现在跟小猫似的,简直判若两人。

还以为是挟天子的曹操,原来只是媚上的妲己。谭若白稍稍安下心来,能制住表姐的人固然值得崇拜,但陈肆这种人还是让表姐拿捏着吧。

“再演,你少装哭,我还不知道你?”郁贺兰捏住陈肆的下巴,眉头微微皱起,“你一直把我和林青橘都当小孩,我说的话你根本不会听。”

郁贺兰没办法和陈肆讲道理,她也讲不过陈肆,要是不拉过来揍一顿,陈肆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我哪有!”陈肆连忙反驳,她是把郁贺兰当小孩,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于是她搂住郁贺兰的胳膊轻轻地晃,嘴里的词黏腻不清:“我是小孩,你是我亲妈好不好,别打我了妈妈,妈妈……”

陈肆的这些话通常是不可信的。郁贺兰明知道不能惯着陈肆,明知道她说这些话都是装的……

“行了,先放过你一个星期,”郁贺兰搂住陈肆的腰制止她乱晃乱扭,指肚轻轻蹭着陈肆的腰线说,“你要是这几天乖乖听话,以后早上就不打了。”

“妈妈真好,好喜欢妈妈。”陈肆激动地去亲郁贺兰的脸,她缠了郁贺兰这么久,终于不用挨揍了。尽管这几天挨的揍只能算打打闹闹,可郁贺兰难免会一时兴起给她来几下狠的,她可受不住了。

“你也好意思叫,不怕被人听见,”郁贺兰由着她亲了一会儿,稍微把人推开说,“好了,正经点。”

“你不是不让我正经吗。”

陈肆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是郁贺兰最不爱看冷脸,一双漠然的眸子盯着自己,明明靠在一起,却好像远在天边。

“你故意的是不是?”郁贺兰掰起陈肆的脸,陈肆与赵纯最大的区别就是这双眼睛。她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无论多么谦逊,潜意识里总是清高的,这双傲睨的眼睛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内心的投射。

郁贺兰掏出手机,许婧文上次发来的照片被她设置成了壁纸,年轻稚嫩的陈肆哪怕端着架子也有几分可爱:“还是这时候好看,脸上还有奶膘。”

陈肆看了一眼,这时候她十八岁,郁贺兰也就刚小学毕业一两年,她都能把郁贺兰拽起来打。陈肆装出沮丧的模样,耷拉着脸按灭郁贺兰的手机屏幕:“妈妈不喜欢长大的小狗了。”

“哪里不喜欢。”郁贺兰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但还是按着陈肆的脑袋哄了两句,又抱着她亲起来。

谭若白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俩黏在一起的女人,虽然听不清陈肆在瞎叫唤什么,但看得出来,表姐根本没问今天下午的事!

她无奈地回到办公室里,沙发底下跑出来一只幼猫对着她叫,又翻开肚皮给她看。谭若白的心情稍稍平复,抱起小猫玩了一会儿,毛茸茸软软的,还热乎乎的,让人不由得扬起嘴角。

陈肆推开门进来,她看了谭若白一眼,冷笑一声,抬高声音道:“虎子。”

谭若白怀里的猫泥鳅似的蹿出去,她手里一凉,目光追着猫看过去,黄色的毛球正在啃陈肆的裤脚。她咬了咬牙,可恶的坏女人,故意的!

郁贺兰跟在陈肆后面走进来,拿着车钥匙唤谭若白说:“走了,出去吃顿饭,然后送你回家。”

“现在?”谭若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了一眼陈肆,又看向郁贺兰,“表姐,我刚来,你家我还没去过,你就让我走?”

“家里没你住的地方。”

“我住夏思贤那儿也行。”

“不行。”

“住下吧,天晚了,路又滑,”陈肆看郁贺兰赶人这么直接,似乎有违待客之道,她开口劝道,“妹妹难得来,我们招待一下。”

还是她的小财乖,郁贺兰略一思索,应道:“那好吧。”

谭若白快气昏了,表姐竟然这么听陈肆的话,到底凭什么?凭陈肆刚才在茶水间那一阵可怜巴巴的叫唤吗?

“那也只能住小夏那儿,家里没地方。”郁贺兰补充道,顺便把夏思贤叫出来,正好一起吃晚饭。

夏思贤几天联系不上陈肆,今天见到她,也懒得讨个说法了。陈肆刚来的时候还在地上摇尾乞怜,现在都能上桌吃饭了,这还无所谓,为什么郁贺兰要挑好食物放在陈肆面前的盘子里?陈肆是没有手吗?

为了表现她们两家的关系更亲,夏思贤也给谭若白的盘子里放吃的,柔声道:“若若吃这个。”

陈肆羡慕地看着谭若白,难得出来吃顿饭,郁贺兰只给她挑些没滋没味的东西吃,别的菜她碰都不敢碰。还有夏思贤,这小姑娘坐在对面笑得倒是礼貌,一双眼却在阴恻恻地瞪自己,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断了。

到底是郁贺兰的朋友,陈肆也不想和她反目成仇。她用金属的叉子敲了敲瓷盘,将夏思贤的目光引了过来,随后说:“夏思贤,别跟我置气了,送你个新年礼物。”

夏思贤确信陈肆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一听到这话,什么恩恩怨怨全被她抛在脑后,眼里难掩精光:“你能给我什么?”

谭若白嘴里的饭也不香了,她打心底感到悲哀,刚才还指望夏姐姐能向着自己,这下敢情好,陈肆又来收买夏思贤了。

“就是……兰兰,给她,”陈肆摸出自己的手机,她把夏思贤拉黑了,只能把文件发给郁贺兰,“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她这几天整理了陈氏新制特效药的数据,这还是上次陈玥给她的。因为最近的风波,陈家医药那部分产业在整改,推迟了上市时间,正好给夏思贤拿去用用。

郁贺兰的指尖停顿在屏幕上,她沉下脸,下意识地抓住陈肆的手腕:“不行,这是你——”

毕竟还当着外人的面,郁贺兰顿了顿把话咽回去,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这可能是用多少人的命换来的……包括傅姝。

“好啦,没事,”陈肆弯起眉眼,反手与郁贺兰十指相扣,轻声安抚道,“给她吧,谁用不是用。”

被夏思贤拿去利用,比被仇人用来赚钱强。郁贺兰大致明白陈肆的意图,尽管觉得谁来用这些人血馒头都称不上顺理成章,她犹豫再叁,还是遵从了陈肆的意见。

夏思贤只听两人的对话就能感受到这份礼物的厚重,她大致扫了一眼,不禁产生浓烈的怀疑感。她试着从陈肆的表情上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另有所图,可陈肆的目光全在郁贺兰身上,总不能是得恋爱脑了吧?

转念一想,陈肆留着这些东西没什么用,现在人又跟郁贺兰在一起,不至于给她一个陷阱。夏思贤稍稍对陈肆产生了些许亏欠感:“如果确定没问题,我会付钱……”

陈肆看了夏思贤一眼,视线又回到郁贺兰身上。

“算了,我不要钱,”陈肆对钱不怎么感兴趣,夏思贤别再造谣她就不错了,“你想给就给郁贺兰。”

谭若白更绝望了,她以为夏思贤能坚守自我,这态度未免变得太快了!看看高兴到晕头转向的夏思贤,再看看专心致志给陈肆喂饭的表姐,这张饭桌上竟然只有她一个明白人。

一顿饭吃到最后,郁贺兰让陈肆先去把车开过来。她趁着陈肆不在,把谭若白拉到身边警告道:“谭若白,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回家之后别和外婆她们乱说话,陈肆脾气好,你不准欺负她。”

谭若白满脑子问号,她被陈肆威胁完,又被表姐威胁。

“她脾气好?我欺负她?”谭若白可绷不住了,她算是知道陈肆在茶水间嘀嘀咕咕地和表姐说什么了,原来都是些搬弄是非的胡话,“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怎么了?”郁贺兰不以为意,自信道,“她不就是没什么钱,我还养不起她么。”

“不是,是她……她,”谭若白躲在夏思贤身旁,她想起陈肆那张阴狠的脸,又不敢说了,“也没什么。”

夏思贤猜到陈肆必然是威胁恐吓她了,看把孩子吓的,她拍拍谭若白的背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儿只有我和你表姐。”

“我……我真说了啊?”谭若白稍稍有了底气,小声说,“她带我去了赌场……还,还说……”

谭若白憋了一下午,终于把陈肆的恶劣行径绘声绘色说了个遍。郁贺兰听完,脸都黑了,夏思贤觉得陈肆做事确实有点问题,但拿人手短,她好心劝道:“兰兰,你冷静一点,陈肆只是……”

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为陈肆辩解的话。

“只是……反正她没有坏心思。”

陈肆还在外面等着,看到郁贺兰出来,她开着车停到郁贺兰面前,然后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讨好道:“大小姐上车。”

郁贺兰缄默不言,气氛有点不对劲。

“怎么啦兰兰,”陈肆以为郁贺兰不让自己开车,改口道,“那你开车,我坐旁边。”

“去后面待着。”

郁贺兰拽着陈肆的衣服把人塞进车后座,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启动车子,她深呼几口气冷静下来,决定先听听陈肆怎么说:“你还没说,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

陈肆脊背一凉,那小怂孩子不会说了吧。她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去,郁贺兰闷闷的声音又传来:“你说过不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就是,就是因为你表妹觉得我穷,我为了让她觉得我不缺钱,所以……”陈肆嘟嘟囔囔说了一堆,最后才供出,“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她多坏,我实在不得已才……去了赌场。”

郁贺兰恨不得马上把人抓过来狠狠揍一顿,亏她还以为陈肆真被欺负了:“这个也坏那个也坏,你最好了是不是?”

“不不不,你最好了,”陈肆探着身子往前钻,她观察着郁贺兰的状态,伸手轻轻捏着对方的上臂说:“你不要生气,兰兰……”

陈肆乱钻乱动,郁贺兰只好放慢速度把车开稳:“你给我坐回去,回家再收拾你。”

“不要,那我不要回家了,”陈肆连忙收起手坐回后面,缩到车窗边说,“你要是打我,我现在就跳车。”

郁贺兰更恼火了:“你敢!”

“我不敢,我,我……”陈肆被郁贺兰吓到了,当即扒着车窗一抽一抽地哭起来,“我不要,不要打我,我要出去,我要下车。”

“你再说一句?”

“……我,我不下去,我哭会儿不行吗。”

陈肆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她也太能哭了,郁贺兰还没把她怎么样呢。

“拿纸巾擦,你再敢用手碰一下眼睛试试,”郁贺兰从内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气愤地说道,“你还敢哭,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哭。”

“那你让我怎么做,五万块钱对于你们来说不多,也不是我说变就能变出来的……”陈肆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擦擦脸,她尝试用逻辑说服郁贺兰,然后推卸责任道,“而且她就是想看我有没有……经济能力,是你让我表现表现的。”

“你就是这样给我表现的?”

陈肆不敢跟她顶嘴,她摸到旁边的猫箱,低头一看,虎子在里面呼呼大睡。陈肆把猫拽出来晃醒:“快别睡了,起来帮妈妈说句话啊。”

幼猫睁开一点点眼睛,烦躁地喵喵叫了几声,陈肆紧接着说:“它说不能打我。”

郁贺兰咬起牙:“我本来也不打它。”

还没说几句话,车就开到了家里。陈肆打开家门就想往林青橘房间里钻,郁贺兰也不拦陈肆,她提着猫箱上楼,停在楼梯上沉沉地说了一句:“你想好了。”

“兰兰,兰兰,”陈肆转脚往楼梯上走,她捏住郁贺兰的袖子,哼唧着挤出一个音,“疼。”

“还没打就疼了,疼什么疼,”郁贺兰拽着陈肆的领子往楼上拎,把人拉进卧室后指着床说,“坐那儿,坐好。”

陈肆老实地坐在床尾,郁贺兰把猫安置好后,才回到卧室拉开柜子挑工具。郁贺兰的那只手一经过重工具,陈肆的腿就软起来,她跑也不敢跑,打又打不过郁贺兰,想来想去,只能等挨揍的时候求饶了。

郁贺兰最终拿了把轻薄的竹尺,她掂了掂分量,垂下眼看着陈肆说:“哪只手碰眼睛了,伸出来。”

陈肆把两只手背在后面,尽管打屁股更丢人一些,可乖乖举着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不能打手,我还要吃饭。”

“我喂给你吃,手伸出来。”

陈肆磨磨蹭蹭地抬起右手,刚抬起来又攥成拳头,嘀嘀咕咕地问:“你会打得很疼吗。”

“你还会怕疼吗,”郁贺兰反问一句,竹尺轻轻拍在陈肆的拳头上,“手伸开。”

“我,我怕,”陈肆音调一变又开始哭,她慢慢伸开手掌,顶着满眼水光望着郁贺兰,“难道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小狗吗。”

郁贺兰烦躁地摩挲着手里的竹尺,陈肆没挨打之前,一律判定为假哭:“我只打最喜欢的小狗,快点。”

陈肆忙缩回手说:“那,那你别喜欢我了。”

郁贺兰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竹尺砸在床边上。

“你说了算吗?”

“……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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