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凤至叹道:“你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呢?”她看了方淮一会儿,道:“好吧。那这最后一颗珠子,你收着吧。”
方淮一怔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尹凤至笑道:“也算不上夺人所爱,我不过想打开那个机关而已,谁打开不是一样?我不想看你被钟离压在头上。你的性子,拿了这珠子,必定不会像他那样奚落人的。”
这话说得过分亲昵了。但无论哪个男人,被这样一位美人注目着,哪能不动一点心呢?
方淮和她对视一眼,别过视线道:“大小姐处处为他人考虑,方淮深受感动。”
尹凤至也不在意他的不解风情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方方正正的木盒道:“这就是那第三颗。”
方淮瞥过那盒子的盒面,只见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只看一眼,他就移不开目光了,总觉这花纹似曾相识。
尹凤至一手托着木盒,一手将盒盖打开。
盒盖掀起的一瞬间,方淮瞳孔一缩,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将尹凤至一推道:“闪开!”
但为时已晚,盒盖稍稍掀开一点缝隙,便有银光一闪,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直刺方淮面门。
方淮的反应已经算快的了,那银针没有刺中他喉咙或脸面,刺进了他的右肩。
银针上淬了毒。方淮弯下腰,大口喘着气,他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急速流动,而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鸣不止,身体里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了。
他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最后抬头望了一眼尹凤至,女子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伸出手来要扶着自己。
心口像有一口大鼓擂动:“咚!咚!”震得眼前发眩,耳膜生疼,方淮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了下去。
毓疏躺在帐篷里,躺一躺,又不满地爬起来。
本来说好出去之后就回来陪他睡觉的,结果回来跟他说了两句话,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少年啃着自己的指甲,觉得那凡人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给它吃的,不陪它睡觉,凡人说什么来着?要尊老爱幼,它都一万岁了!难道不应该事事先满足它吗?
神兽大人越想越生气,于是头一回不以睡觉为先,掀开帐子,要去重新树立神兽的威严。
营地里的弟子见他出来,也不知该不该拦着他,毕竟留下来的都是尹氏和钟离氏的弟子,别人家的事管不得,可这少年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担心出去就给灵兽当晚饭叼走了。
于是有人上前要来拦住他,结果还没到近前,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弹出去两三丈远,来几个人都是这样,于是惊愕之下都不敢靠近了,眼看着少年走出了营地。
毓疏站在营地外面,一时倒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方淮走的时候它睡着了。开天眼倒是能立马知道凡人在哪,但那必须它恢复真身,雁姑可叮嘱了它决不能露出真身。
毓疏犹豫了一会儿,忽然两个稍尖的耳朵警戒地立起,转头道:“谁!”
神兽的眼睛比常人锐利百倍,立刻捕捉到了窥伺之人的踪迹,于是月光下的树丛中刮起一阵风,少年已经朝对方逃走的方向奔去了。
尹凤至走到昏迷的方淮身前,俯身轻唤道:“方公子?方公子?”
她凝视着青年俊雅的面容,眉头仍蹙着,显然昏迷中依然遭受着痛苦。
她俯身,伸出手要去触碰方淮,但手还没碰到那眉眼,方淮突然睁开眼。
尹凤至对上一双竖起的瞳孔,泛着蜜金色的光,她惊得直起身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