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声不绝于耳,豆大的雨珠落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提醒着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随后出现在眼前,准确来说是发现到的山洞,似乎像是岸边的灯塔般象徵着希望。
好痛。
这是此刻唯一的想法,不停的、不停的在脑海中喧嚣,每一处伤口都在尽力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为了之后不要感冒,为了有个能够暂时歇息的地方,还是咬紧了下唇,往那山洞的方向走去。
好累。
坐定后,疲惫感开始窜出,敌不过的孤独感一併涌上心头,只能抱着自己,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其实我那时候很害怕、很害怕。
那感觉像是被这世界遗忘了,隔绝尘世的喧嚣听来似乎不错,然而我终究是败给了该死的寂寞。
朦胧间,在我的意识快要被扯进梦境时,似乎看到了一道光芒。
很刺眼,非常,不过却也异常的温暖。
「向日?」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说实话我已经能够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不过却下意识的想成了另一个人……
「亦天?」那声确认似乎是在询问自己似的,只不过我出了声。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打从一开始我就是知道的。
而在他准备抱我的时候,我躲开了。
北风呼啸的寒冬,绵绵的细雨,此刻的洞穴内温度大概低于室温了,但我却觉得温暖……
应该吗?
这种温暖对我来说,绝非理所当然的吧。
于是我逃避了。
我走到了一旁的角落,远离了亦天,虽然身上的伤口仍在隐隐发痛,但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了。
其实我是知道他受伤的,在他坐到我对面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戳破。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不论是身心灵都是如此。
我不是不知道回忆是一件很累人、很累人的事,然而就在亦天,那道光芒洒上我脸上时,回忆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还好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然而对方却早已不是同一个人了。
好想哭。
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为了不再让那原先被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继续扰乱我的思绪。
我睡着了。
这是个很糟糕的举动,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又麻烦到亦天呢?
如果突然发生了什么呢?
然而袭捲而来的睡意已经没有让我思考那么多了,只觉得全身被浓稠、又温暖的感觉往下拉……拉到了记忆深处。
-
应该是就这么睡了一晚吧?
因为我没有闭上眼之后的记忆了,直到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意识才回归于自身。
揉了揉眼睛以便看清眼前的景象,视线才渐渐清楚,那画面却令我难以想像。
我竟然靠着亦天睡着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然而伤口受到撕裂的痛楚并没有让我移动到多远。
「对、不起,嘶……痛。」
下意识的发出惊呼,虽然已经不再淌血,但仍旧隐隐发着痛楚,这令我又想再次回到梦中。
随后我记得的是我在逼不得已下被亦天背了起来,说实话,我对这种感觉并不是厌恶,而是……害怕。
那太温暖了,温暖到像个梦。
以至于我有些无法接受,然而身上的痛楚截断了我所有的选择,迫于无奈,我靠上那温暖的背。
出了山洞,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昨夜的那场雨像是为这骯脏的城市冲洗似的,让它回归最清澈、最乾净的时候。
而眼前的画面,也洗涤了的心灵。
淡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时而飘过一朵白云,而最令我惊奇的是天边的那道彩虹。
这并不是多么值得惊讶的事,然而我能够想像我此刻的表情,肯定瞪大了双眼。
「你看!是彩虹欸!」
像个小孩一样。
那人发出了如同小孩般的惊呼,像是没看过彩虹似的,不过我能体会他的心情,那是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嗯。」
千言万语想说,却通通卡在喉咙,然后被吞了回去。我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但内心跟亦天大概是一样的。
回到营地后,一切的一切都再次令我厌烦,也没有到全部,但已经是大部分了。
那些人根本不懂,落下山坡的恐惧感、独自一人待在洞穴内的孤独感、迎面倒向的疲惫感,他们什么都不懂。
但他们什么都说了。
肆意的批评着、百般的抱怨着,只差没有咒骂了,然而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亦天呢?他替我挡下了。
回到营地时,在我们被一群人包围的时候,他替我带过了所有问题,并且背着我回到医护站。
对此,我由衷的感谢。
然而我却又再次感到害怕。
正因为过于温暖、过于不可思议,才会更令人难以接受。
「只会惹麻烦的傢伙。」
这是我所记得的最后一句,也是最清楚的一句话了。
我能够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恶意,我知道那是故意的,因为眼角馀光还瞄到了他在确认我有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