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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玩意儿,”孔渠拍了拍手,打掉手上的尘土,“论年岁,我和你师父当他祖宗都绰绰有余了,大家都是修道者,说这些虚的就没意思了。”

“不伤及性命即可。”

这是修道界公认的原则问题,有什么大事不能坐下来大家开个会一起解决的呢?

除了一部分不可调和的矛盾之外,大家解决问题的方式一般都比较温和,以生命为底线。

但是公认归公认,这种规则不具备普适性,或者说它只在同等级修道者之间起效。

就像道门组织,内门的弟子何平生一剑斩杀外门长老郑东建在道门组织内部连一道波澜都激不起。因为何平生跟郑东建不是同一等级的修道者。

至于方晏初,他同普通修道者又拉开了距离,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所有人在方晏初眼里都是一样的,规矩真人死也好活也罢,同他无关。

“算了,不管他了。”孔渠跟方晏初已经隔了几步远了,他放大步子跨过来,“你找到东海之精的下落了吗?”

“你是在哪儿遇到的那块石头?”

孔渠从兜里掏出那块漂亮的蓝色石头放在手心里,说道:“就是在这儿。”

“拿过来。”方晏初从他手掌中抓走了那块石头,拉着季千山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说道,“跟我过来”

孔渠放心地跟着他走,在他的认知里要是全世界第一可靠的是玄天君,第二可靠的就必然是这位龙游君了。只是这位龙游君当年不爱管闲事,要不也不至于声望比不上玄天君。

玄天君在孔渠心里自然千好万好,只是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他不如龙游君一样懒。要是能懒一点,现在何至于,何至于……

他看着方晏初的背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当初,想当初这位龙游君可从没有走在过三个人的最前面,从来都吊儿郎当地走在最后面。

方晏初越走越深入,到最后的这几个摊子上,已经少有人过来选石头了,这儿的摊主也不招呼人,只是懒懒地靠在车子前面抽烟,看见方晏初他们三个人就磕了磕烟灰:“随便挑吧,都没人要的东西。”

孔渠这几天也隐隐能看得出石头的好坏了,这几块石头用点好词说是“乏善可陈”,不客气地说就是“歪瓜裂枣”,基本上没有买的价值,怪不得价格低。

方晏初却是一点都不犹豫地指了一块石头,命令似的说:“我要这块,你现在就解出来。”

摊主也不含糊,本来摊子上就有解石的机器,方晏初付钱又爽快,解呗。

一刀切下去,刀面干干净净,只有一面镜面似的石头。

“这块。”方晏初又换了一块。

再解,又空。

“这块。”

第三十章

(三十)

一连解下去十几块都是空的。

赌石赌石,本就在一个赌字上,除了看经验外多数都是靠运气成事。

这些石头多数都是直接从原始坑里拉出来的,虽然品相坏,但是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原石,想开还是能开得出玉的,顶多差在成色上。

但是方晏初这一开真不一般。

“我玩了七八年玉石了,还没见过运气这么差的买主。”随着方晏初开石头的动静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就连附近的几个摊主都开始偷偷议论起来。

“你看这块行吗?”

“行不行的,”最初开口的那人说话了,他叼着一截烟屁股,努力地吸了一口,“嘶——仔细解解肯定能见绿啊,不过我看这位这手气,啧,难了。”

这个远离就像是一个中奖率百分之九十的抽奖,假如有一个人买了一百连一个参与奖都不中,说实在的,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别样的运气。

“唉,又没有。”

“这也太绝了吧?这人看着长得挺精神的,怎么运气能差成这样?”

“就是啊,他身边的人也不劝着点?”

“劝什么啊?你看他们一共三个人,明显是中间那个人拿主意啊,那个小的跑前跑后的,还给他端茶倒水。剩下那个纯粹就是一个拿钱的钱包。谁能劝得住啊?”

“那也不能这么赌啊,真上头了啊?”

“赌石场里上头的人可不少,玩玉石到了这个地步,跟玩纸牌也差不了多少了。”

“又没有!看这架势是要扫摊子啊,赌石场里不是不让扫摊子吗?”

“这规矩给西北那些人听听还行,咱们这边就算扫了摊子也没得赚,谁管啊?”

“师父,还要接着开吗?”季千山把摊子上最后一块石头搬过来,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他当然不怕累,但是却不想让他的师父被人议论。

方晏初对周围纷纷扰扰的议论声置若罔闻,当机立断道:“开。”

随着解石机器的刀一点点切入石头,灰白的石皮渐渐剥落了下来,就在刀刃与石头之间的一线缝隙里一丝怯生生的绿意冒出头来。

“见绿了!”

旁观的人比方晏初还激动,见一丝绿色冒出来立刻鼓掌欢呼起来,好像是他们自己的石头开出彩来了似的。

更有人压过了众人的声音,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激动的问道:“什么绿什么绿?”

解石的摊主抹了一把汗,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方晏初的石头迟迟开不出绿来,他比方晏初还要着急。因为方晏初买的是他摊子上的东西,这不出货跟他的东西也脱不开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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