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惨,众弟子却是目不斜视,只是对座上之人越发敬畏,倒是秀娘对那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宫里什么绝色女子没有?看见个乡下妇人就把持不住,还带回了两个奸细,丢人的东西。”
灵识扫荡宫中各处,确定再无其他陌生气息,何欢稍稍安心,只是想到何苦虽行事还算谨慎,到底也抵不过这些老江湖的算计,当下又看着众人,警告道:“你们既然愿意留在极乐宫受本宫庇护,就好好记着,本宫见不得让自个儿不高兴的东西。正派人士杀人得有大义,本宫是魔修,我杀人,不讲道理。”
刚见了二护法得力下属被发落,众人哪敢多言,当下齐齐低头表示受教。
然而,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不会看气氛的,见事情解决,站在队伍中侧的云侧就不顾自己身边赛观音的百般暗示大大咧咧的开口了:“那宫主你看见什么会不高兴啊?”
好在何欢知道他性子耿直,也没计较,就是轻轻一笑:“多动脑子,自己猜。”
很好,这个回答就算是云侧都领悟了,欣然长叹:“果然很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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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珍惜现在还没成佛的何大魔头
第十章我们魔修不可能有良心!
何欢此次出关原由很多,一是何苦的身份得让几个护法知道,以免他哪天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元婴就被徒弟给毒死了;二是江湖上也太平不了多久,只怕自己刚渡劫完,外面就布置了一排计划等着自己往坑里跳,还是先把宫内整顿一遍以防万一。
这些算计处理起来着实烦心,从前他是不闻不问,待到对方爆发才利用实力一举镇压,如今有了何苦,倒是不得不未雨绸缪,多劳心一些。这为旁人殚心竭虑的滋味,倒是真的久违了。
不过,比起无所事事只能修行的日子,这样倒也别有乐趣。不知何苦处在自己如今的位置,又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想想何苦在青云殿一惊一乍的样子,何欢对江湖纷争有些厌倦的心情总算驱散,心情好了面上也带上了笑,同下属说话的声音总算恢复到了往常模样:“尤姜,好好查查,凡是有问题的弟子,随你处置,不用回我。”
“是。”
以何欢如今的性子能出门主持事务已经是难得,要他亲力亲为那是绝不可能,震慑一番便将任务交给尤姜,自己眼见就要神游太虚,就听千仞问了一句:“宫主,这两人如何处置?”
回头,这才想起那两个正派少年还被困在殿前,其中一名白衫的见何欢看向了自己,立即大喝:“魔头,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不然我师傅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就这比云侧还愣的模样,何欢倒也不会真以为正道只派了两个初出江湖的小子对付自己,八成是哪家的顽劣弟子不知深浅擅自跑来闹事,不过,他也没兴趣给敌人脸面。扫了他们一眼,随手摘下两片竹叶抛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丹田,竟是抬手间便封住了两人修为。
他这一手两个少年人也是有些吓到了,虽然长辈早就警告过他们极乐宫惹不得,可是潜伏在宫里的这些日子,这些魔道妖人全是沉溺温柔乡醉生梦死的模样,哪有半分传言中的凶残狠辣,如今见何欢出手才想起对面可是真正的魔头,自己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果然,一封住他们修为,何欢颠了颠已经没几片叶子的竹枝,随手就抛给秀娘,淡淡道:“虽然本宫向来怜惜少年人,不过既然你们骂我,赏给宫中女弟子吧,也让她们尝个鲜。”
“谢宫主赏赐!”
听见这话秀娘果然喜不自胜,接过竹枝就贴到了少年身边,近距离一瞧,对那俊秀面容越发满意,娇笑着用竹枝在少年胸脯打个转儿,吐出的皆是缱绻细语:“小兄弟别害怕,姐姐们会好好疼你的。”
正派管束极严,两人哪见过如此孟浪女子,当下就面红耳赤,那白衫少年更是羞怒难当,竟忘了长辈嘱咐,下意识就叫道:“我是玄门正宗弟子,魔道妖人你敢动我?”
他这话一出口身旁天书阁弟子便慌了,正欲提醒,就见座上的何欢缓缓直起了身子,冷冷勾出一个笑:“玄门正宗?”
眼见何欢面色变冷,极乐宫众人亦是用仰望勇士的眼神望着那玄门弟子,玄门弟子居然敢来极乐宫,还在宫主面前自爆身份,这人莫非就是传言中的熊心豹胆?还是正道人士敢作死啊,他们这些胆小怕死的魔修实在惭愧惭愧。
果然,何欢下一句话瞬间就把那玄门弟子吓得浑身僵硬:“拖下去,犒赏男弟子。”
这落到女弟子手里最多就是风流一番,无非就是内心有那么一点阴影,但换成男弟子,玩法可就多了,以后传出去这少年在江湖只怕再无立足之地。心知这玄门弟子触到了何欢逆鳞,众弟子中可怜他的有,跃跃欲试的有,却没一个敢说话。
见殿中沉默,何欢知道众人是怕被殃及池鱼,只是听到那个门派心里总归是不顺畅,看少年身上的白衣也着实碍眼起来,正想着趁何苦还没醒赶紧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处理干净,偏生说曹操曹操就到,在此时灵识深处就传来了何苦那半梦半醒的声音:“何欢?你在吗?”
怎么醒得这样早?
何欢微微皱眉,何苦目前还没修为,自己又把他锁在丹田内,应是无法听见外界声音才对,只是这时间也太巧了,莫非也是被玄门正宗四字有所触动?
扫了一眼,殿下那玄门弟子见几名虎背熊腰的魔修拖着自己就要往外走,顿时就怕了起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师傅救我!大师兄救我!”
仿佛应和他的呼救一般,灵识中何苦的声音也有些慌:“何欢,这里怎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知道这是何苦灵识不强无法视物,何欢有些苦恼地伸出手指按住眉心,然而何苦慌乱的声音仍然环绕在灵识之中无法消散:“何欢,你到底把我放在哪儿了?放我出去!”
最先发现何欢表情不对劲的是离他最近的千仞,连忙上前小声问:“宫主?你怎么了?”
听见这话,何欢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困扰放在了脸上,当下便是一笑:“没什么,本宫的良心醒了,正在闹腾。”
此语一出千仞倒是有些懵了,视线弱弱地扫向那轻笑的脸,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想法——宫主你还有良心?
何欢没想到,就算什么都忘了,何苦对玄门正宗居然还残留着如此执念,换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他自己的执念。
“何欢,你是不是不在了?我害怕……”
当灵识中渐渐变小的声音传来,何欢蓦地心里一疼,就好像被刺扎了一下的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眨眼也就忘了,可是对已经很多年没疼过的人而言,也是极难忽视。
这,还真是良心发现了?
自嘲地笑了笑,以何欢的神通,如果真的不想听,隔绝灵识完全不是难事,大不了时候再忽悠何苦一番就是了,然而这当头他却没想这么做,反倒是瞧了瞧殿下的众人,悠悠宣布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本是有些事想宣布,如今看来,还是让大伙儿亲自体会一遭吧。”
“宫主,不可!”
最先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是千仞,然而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座上青衣男子轻轻闭眸,再睁眼时那让人猜不透的笑已经散去,眼眸隐藏的深意也不见踪影,茫然地看着众人,倒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下意识就蹦出了一句:“卧槽,这是个什么场景?!”
何苦是真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刚醒就发现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手不及物,脚不及地,周围隐隐有冰冷暗流窜来窜去,那滋味就像是无限循环着过山车到达最高点时的离空感,让他非常害怕。
或许是因为这世界他只和何欢算熟悉,当时下意识地就叫着他的名字,如今出来才觉得丢人,一边暗暗唾弃自己胆子小,一边望着这从来没见过的场景也是真怂。
这是一座白玉砌的殿堂,本该是洁白无瑕,不知为何从房梁到地面,所有玉石内皆布着细细的血线,简直和血管一样。虽然知道这大概是贵重的血丝玉,他还是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就连自己坐着的玉座都显得格外阴冷。
再看看下面这些人,按男女分作两列位于殿旁,男弟子最前的墨色劲装男子正阴着脸看自己,瞧他腰间腿间绑的一排匕首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良角色,他后面那个就更骇人了,黑袍罩身就算了,指尖居然还在滴血,分明就是刚做过杀人灭口的勾当。而且,这殿中央,一群虎背熊腰长得奇形怪状的大汉正按着一白衣少年,旁边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也是一脸惊恐地被一绝色女子抱着瑟瑟发抖,这是个什么情景?虽然看他们打扮不算富贵,估计是杂役或者守门弟子一流,可这表情分明是不甘不愿的。
造孽啊!何欢那厮趁他睡觉到底干了什么无耻勾当?
一觉醒来处在这么个诡异地方,周围全是些杀人放火的魔修,何苦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懵了,何欢这时候把他扔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他不会说句话就被下面这群人乱刀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