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言蹊生起病来脑子也钝了,只顾着惊讶和反思,没能考虑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连他都意识不到的小习惯,为什么谈容会拿捏得这么清楚。
“……好吧,我在医科大附院。”竹言蹊如实坦白,“医生说是急性胃肠炎,给我开了几瓶水,我正在这儿挂着呢。”
他收了收声,又问:“谈教授,你是打算过来吗?”
“不然呢?”谈容反问。
竹言蹊点开缩放的来电页面,再缩小回去:“那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谈容道。
竹言蹊索性全招了:“能给我捎个暖宝宝过来吗?这个药水太冷了,我感觉左半边的身子凉嗖嗖的。”
在大冷天里挂水太痛苦了,从手背到胳膊,简直像浸在冰窟里一样。
谈容没答话,半晌短促叹了气:“好,还想要什么?”
“没了,只想要这个。”竹言蹊说着翻过右手,让两手手背贴靠了一下。
左手的冷意疾速蹿去右手,半天才感受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和暖。
江城的机场和医科大的附院都离学府区不远,竹言蹊几首歌没听完,注射室的玻璃门便被从外推开。
来人步履稳健,一身挺括严谨的正装大衣,进门时像位偶然路经的考究绅士,和门里的事物格不相入。
他走到竹言蹊身边,并不坐下,先扬起了下巴,抬手扶正输液架上的透明药瓶,将上面的标签逐一扫过,接着才低头垂眼,盯住坐在椅子上昂头看他的小青年。
男人肩背宽阔,个头又高,足足把天花板的灯光遮去大半。
竹言蹊坐在他的影子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扯起唇角,酝酿措辞。
一声招呼还没出口,谈容先从大衣口袋取出一个浅灰色的小物件,递到他眼前。
竹言蹊只好下移目光,看去谈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