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直等到他走到她身后咫尺之距的地方,她都没有反应。萧弗便知,她多半睡着了。
有好好的枕褥不睡,却要睡在地上。母亲选来照顾他的人,却似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
萧弗刚想就此离去,耳边却是侍卫的话,说她找他找的心焦。
萧弗记得,那日知知对他的害怕不似作伪,何以如今又求盼若渴?
就在这时候,地上的人微微动了。
知知晕晕沉沉地醒来。
她做了一个颠倒怪诞的梦,梦中背后就是峭崖深堑,山风自千刃断壁吹来,知知穿了斗篷,戴了兜帽,斗篷的被子却开了一条缝,冻得她哆哆嗦嗦,还好阿娘拿了针线过来,帮她把那道口子缝好了。
阿娘还嗔怪她针黹活做的蹩脚,她想抱住阿娘,却扑了个空。
“醒了?”
萧弗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知知还睡眼惺忪的,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撑着床弹起了身。
知知找了他几天,恨不得能变成一只鸟雀飞到宫里去,如今他乍然出现在她面前,知知差点疑心是梦外有梦,而她还在梦里。
可起身的时候太麻利,生生牵动了腰伤,知知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不是梦。
她于是忍着泪,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萧弗反问:“不是你找我?”
知知泛泪点头。
她这会儿才看见,原来她睡时没掩好窗子,院子里的凉气嗖嗖的灌进来,才会梦到斗篷破了,而殿下刚好站在风口,为她挡住了风,斗篷也就修补好了。
殿下一定是她的救星。
她一点儿不想再拖延,就那么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走到他面前:“殿下,我阿爹在狱中感染了时疫,求你…救救他!”
说着就又要跪下,可她一低眉低身,萧弗都已猜透她的下一步动作,猝然抓住了她纤瘦的手臂,遏止住她的跪势。
只会跪,就没意思了。
知知一只手臂被他挟持着,自然拜不下去,也退后不得,唯能仰头看着他平静深邃得似能吞没一切风浪的眼,颤着声询他的意思:“殿下……?”
只因方才趴着睡时脸圈埋在了臂弯里,困着不透气,知知的整张脸都闷出了不正常的潮红。
风烛的辉映下,横波欲流。
萧弗不得不承认,她生得太好,好到穷尽所有王侯氏族,都未必能养的出这样一颗无暇的不世骊珠。
确认她不会再跪,萧弗松手,“想本王帮你?”
他捻了捻指上沾的衣尘,好整以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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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掀眼望她,笑了:“伏罪下狱,本是自取之祸,染患时疫,也是天命使然,若人人皆求,本王皆要允吗。凭什么?”
“不是的,阿爹是被冤枉的。”知知急得连连摇头。
至于凭什么,实则这个问题知知已经想过太多次了,从老夫人说要她自个儿求了殿下同意开始,于是,几乎是在萧弗松手的同时,知知的耳边就反反复复回荡起朝露姐姐说过的话。
她说岭南王世子如今得了什么好的都献宝似地想方设法送进来给她。
而知知不要奇珍,也不要金银。她只要阿爹平安,沈家人团聚。
于殿下而言,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桂花派不上用场,茶方也不能见效的话,那……她呢?
知知大着胆子,拼着豁出去所有的念头,颤巍巍地向萧弗伸出了一根毫无威胁的春纤弱指。
他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那就让知知来近他。
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他腰间的玉带。
可萧弗不为所动。
知知只好就此轻轻攥着他的腰带,借以踮起脚尖,弥补身量上的差距,将美人的一颗雨膏烟腻的樱口,凑送在他唇下,将碰还离。
她如此哀着声乞问:“殿下……能不能抱抱知知?”
香息薄颤,水雾朦胧。
知知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抱了她,那就算是她勾引到了罢?
知知其实对男女之事并未开悟,以为相拥于怀就是肌肤相亲,同被而眠就是共赴床榻。
她强迫自己不要怯怕。若这样就能救阿爹,知知可以的。
总归,她都想好了,以后回到了沈家,也不要嫁人了。
萧弗却冷眼看着,“跟谁学的,嗯?”
他拂去她的手,继而按定她的两肩,促迫着知知乖乖站好。
倾身将她额前斜散的一缕鬓丝撩到耳后,要她清清明明,与他对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知知。”
第7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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