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卿,我从来没想过要站在你的对立面。最恨你的时候,也是爱你的。”
“我知道。”
“我最介意你给的伤害,也最不介意你给的伤害。”
“我知道。”
等姚婧把行李收好,去到花房,喻青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文菲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好可爱。”
姚婧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可爱的话,自己生一个。”
周文菲摇摇头:“我不打算生孩子。”
“我二十岁也不打算生孩子。”
“不一样,我有抑郁……”
“我没有把你当抑郁症病人看。我在曼哈顿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说自己在看心理医生。大家都有自己的问题,不一样的问题。你遇到的,”姚婧摸着她的手说,“换成别人,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还没人这样夸过她,周文菲低下头:“婧姐,我好抱歉也把你扯进这些是非中来。”
“所以你要来个干干净净的结束?”姚婧以为她在哭,侧头去看:“你还好吗?”
“我没事。”
姚婧想起以前的事来。喻文卿也伤过手,手背被划拉开一个口子,血顺着指尖流下来,她都快吓死了。他也说,我没事。
周文菲再重申一遍:“我真的还好。”
“我知道。你好酷啊,可以一个人撑这么多年,又可以毫不畏惧地说出来。”姚婧捧着她的脸,“但你不是只有喻文卿一个人,知道吗?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婧姐。我也爱你。”
技术部的几个工程师查了两天,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李医师身上。一追问,就问出来有网络营销公司的人和她联系,说只要提供别苑内的消息,就给五万块。她最近缺钱,就答应了。
没怎么为难她,汪明怡要她离职走人了事。靠着甘洁在圈里的人脉关系,一点点挖下去,挖出背后出钱买热搜的人——华阳建工的张洁莹。
一点不意外。喻文卿持续霸榜,已经没什么人记得袁心悦的自杀和华阳建工的豆腐渣工程了。阳少君想,袁心悦那把火不能白放。她对甘洁说:“没必要对她客气了,我们接着曝,她不被抓,王国林很多问题是不会交代的。”
网上的风波渐渐地歇了。或许因为周文菲说的那番话以及随之而来的警方的案情公布,或许只是大家厌烦了——21世纪了竟然还在讨论这些“女人毫无自尊”的感情婚姻。
然而在真实的柔风拂面的世界里,有些人的心却无法随之安宁下来。
周日一早,柳燕妮便回到阔别半年的校园。毕业后她去了一家知名企业当销售助理。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回家就九点,第二天早上七点再出门。对她这么活泼的性格来说,已经算牢笼。
每月薪水到手六千来块,付掉单身公寓的房租三千,剩下的用在交通餐饮娱乐休闲上都不够,要每月挣三千元的妈妈再补贴两千。
自从哥哥死后,家里的气氛沉闷难耐,她养成了呼朋引伴的习惯,乐意做朋友中的大姐头和买单王。
钱不够,还不想省着花。更不想挤地铁。一想起那沙丁鱼般令人窒息的场景,打冷战,想买车。找妈妈要钱,妈妈不给。
“我又没要多贵的车,七八万的就可以了。”
“七八万?对,不多,也就你十个月的工资,自己存钱去。”
柳燕妮生气了:“算我借你的,行吗?”
“没钱。”柳妈妈一口回绝。
“你是不是把钱都给大舅二舅他们家了?”柳燕妮质问,“你给了他们多少?”
柳妈妈解释:“你大舅肠癌要动手术,那是救命的事。书慧和你哥一样,是个念书的好苗子,考去美国不容易,学费又那么贵……”
“你就是被重男轻女的思想给害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补贴娘家!”柳燕妮根本听不进去,她被气疯了,口不择言,“他得癌,关我什么事?念书没钱,关我什么事?那是我的钱。”
柳妈妈也很生气:“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那是你舅,是你姐,跟你没关系?还有,什么你的钱,那是你哥的买命钱。”
“行,我哥的买命钱。那就是你有,我也有。你那份爱咋地咋地,把我的给我。”
柳申明和柳燕妮岁数相差太大了。她有记忆开始,这个哥哥就是整天阴沉地学习,也不怎么和她说话玩耍。他的死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伤心。反而是车祸后喻校长的补偿,让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八/九年你没花钱吗?一天到晚和人攀比,一条牛仔裤要四五百,上大学每个月两千的生活费。”柳妈妈态度非常硬,“我没钱给你。”她想的是,最后一笔钱,她得留到柳燕妮结婚。
“行啊,你以后也别指着我养老。谁拿了你的钱,你找谁去。”
母女俩不欢而散。
就在柳燕妮快要适应这种紧巴巴的生活状态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她哥哥当年的死有蹊跷。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有神经病,没听完就挂电话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依着昨晚的印象上网去搜柳申明的论文,发现果然都和中文语音合成技术相关。
如果哥哥的研究成果真的和云声相关,难道当初因为某种分配不均,他们把哥哥排除出了云声创始人团队?天啊,要是哥哥也有股份的话,那她现在——不是个亿万富婆?
柳燕妮赶紧摇头,把这天大的美梦从脑子里晃出来。但工作得非常苦闷时,那个陌生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又像某种诱惑的咖啡豆的香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打电话过去:“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柳小姐,不能光靠别人,证据要你自己找。”
“我没法信你。”
“信不信随你。”陌生人再问,“你认识周文菲吗?”
“认识啊。”
“你知道她和云声的喻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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