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和它计较什么呀。”谢忘之笑着摇头,取了中间密封的隔层,把真正带给李齐慎的点心取出来,“喏,就是这个,得冷着吃,你尝尝。”

这点心和长安城里流行的花糕不同,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精致,混着胡麻的面皮团成不大不小的一个,又软又弹,看着就心情挺好。恰好李齐慎就讨厌那些花样百出味道却不怎么样的糕点,觉得这些白胖的团子看着舒服,拿了一个,低头咬了一口。

果真不同,这点心不甜,也不是他想象中略微粘牙的感觉,反倒偏韧,还挺有嚼劲。咬破外边那层皮,里边的馅儿是咸口的,嚼着像是细细的肉松。

李齐慎有点惊喜:“真是咸的。”

“你不爱吃甜的呀,外边的面皮也是调出来的,怕你觉得腻。”谢忘之拢拢裙摆,在桌边坐下,“东西不多,都是你的,先填填肚子。”

第78章 同僚

李齐慎不客气, 连着吃了几个。他平常吃的不少, 在谢忘之面前没存收敛的心思,但也没多吃, 等胃里不空得难受, 立即停手:“挺好吃的,多谢。”

这东西本就是米面混合调成的,多吃也不好, 谢忘之不强求, 低头收拾食盒,浑然不觉李齐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十七岁的娘子,正是春花初开的时候,她穿得素淡,打扮也淡, 眉眼间清清浅浅一湾春水, 让人想用指尖点一下, 再顺着精巧的鼻梁向下描摹。李齐慎当然没动手, 他以视线作笔, 顺着往下,一路蜿蜒到谢忘之修长的颈子和微微敞开的领口, 再往下就是女孩起伏的胸口,线条柔媚如同春山。

李齐慎看着那几笔写意的线条,蓦地一震, 迅速垂下眼帘, 错开视线:“对了, 有事儿问你。”

谢忘之盖上食盒,把煤球移到两人中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问呀,我听着呢。”

“……倒是不太好说。”李齐慎斟酌着该怎么说,最终还是把锅推给了并不存在的人,“我在丰州时,军中有个同僚,还算合得来,不过他近来惹了个麻烦。”

“什么麻烦?”谢忘之以为真有这事儿,“我能帮得上忙吗?”

“恐怕不能。”李齐慎摇摇头,“这事儿憋着难受,我且说说,你且听听,听过就算过去了。”

谢忘之觉得有古怪,但不好追问,点点头:“好,你说吧。”

“说来也没什么,无非是他和个娘子情投意合,许了终生,将来想成婚,可我那位同僚在军中的军衔不高,又家贫,那娘子的父母死活不答应。”李齐慎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叩了叩,“本来或许该分开,但我那同僚说,实在是不能放手,夜里做梦,梦见的都是那个娘子。”

“……这样啊。”这故事挺悲伤,谢忘之轻轻一叹,转念又觉得不对,犹豫着抬头,看了李齐慎一眼。

李齐慎被那一眼看得一惊,面上却不能显:“看我干什么?”

“唔,也没什么。就是……嗯,你说的这个同僚……”谢忘之吞咽一下,小心翼翼,“是不是你自己?”

李齐慎:“……”

“当然不是。”他有点恼,“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有这些苦恼?”

谢忘之想了想,觉得他不会:“看着不像。”

但这还真就是他的烦恼,李齐慎一噎,皱了皱眉,接着说:“总归就是这么回事。他来问我该如何,我倒是能答,但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不好答,故而问问你觉得如何。”

谢忘之“哦”了一声,没管其中逻辑的问题,真皱着眉细细想了想,抛出第一个问题:“你那位同僚,和那个娘子是真心相爱的吗?”

“……是。”李齐慎顿了顿,“他应当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夜里梦见,都是……”

他适时一咬舌尖,把话吞回去,谢忘之听出后边得有点什么,等了会儿却没下文,忍不住问:“都是什么?你得告诉我。”

其实说出来也无妨,要是对着崔适,李齐慎敢大喇喇地直接说,连矫饰都不带一句。但面对眼前的女孩,他纠结一会儿,挑了个温和些的词:“……耳鬓厮磨而已。”

谢忘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你不觉得恶心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谢忘之没想到李齐慎会这么说,略带诧异,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这回事,那她也不能多说,斟酌片刻,脸上不自然地红了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会忍不住想亲近对方呀。人的天性如此,再说爱侣之间……抱一抱,不也是正常的么。”

李齐慎就知道她是领会错了,但他实在没法开口说“不只是抱抱,是做了更过分的”,憋了一会儿:“总归是喜欢的,只是暂且没法在一起,又舍不得放手。倘若是你,你会如何?”

“我吗?唔,我想想……”这事儿不太好代入,谢忘之想了会儿,才说,“我觉得,我会问问对方的意思吧。若是那娘子和我一样,不想放手,那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军衔可以搏,家产也能积累,只要想着,总归会有办法的。但若是娘子变了心意……”

后边的话有点悲伤,她顿了顿,接着说,极轻地笑了一下,“那我就该放弃了。喜欢这回事,应当是互相的,不应当束缚着谁,那只是想着占有而已。”

“……嗯。”李齐慎轻轻应声,睫毛颤了颤,“那我再问你,若你是那个娘子,你会因为郎君家贫、军衔不高,变了心思吗?”

“当然不会!”谢忘之以为他是顺着问,傻愣愣地自己钻进了套里,“喜欢就是喜欢,和军衔、家境有什么关系?若是因为这些东西就改变心思,那我的喜欢,难道就只值这些?”

她显然急了,难得说话这么快,身子也不受控地倾向李齐慎,脸上未褪的红晕又因为一时上头的情绪更深,染得容颜似芙蓉。谢忘之急匆匆地说完,过了会儿才觉得不对,往后一缩,尴尬地搓了煤球几下,“……抱歉,我说话太大声了。”

“不要紧,我明白了。”李齐慎笑笑,“我会转告的。”

“嗯。”谢忘之应声,忍不住问,“对了,那若是你……你怎么选?”

“我不放手。”

“……啊?”谢忘之一愣。

李齐慎说的是真的,他从少时就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学的是圣人言,却从来没上心过。换他在那个织造出的境地,他才不管对方变心与否,或者说他压根没那个军衔和家境的烦恼。

天德军里摸爬滚打五年,算起来正儿八经征战也得有三年,李齐慎很清楚,他骨子里就是热爱厮杀和掠夺,才不玩那种含泪相别的把戏。要不就别招惹他,否则他绝不放手,用锁链捆,也得锁死在自己榻上。

但这些心思不能和谢忘之说,也怕吓着她,他想了想,露出个略显天真的笑,笑吟吟地托着下颌:“既然喜欢,那我总得试一试,不然岂不是辜负?”

谢忘之一抬头就撞上这个笑,没来由地心头一乱,顿了顿:“哎……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下回再来找你玩。给你带吃的。”

“好。”李齐慎跟着她站起来,送她出去,“对,还有件事儿。近来我恐怕空闲的时间不多,得准备建府的事儿。”

“建府?”谢忘之一喜,话都说不利索,“是说,你能留在长安城?”

“上回我阿耶召我进宫的时候,说了这回事,工部那边也吩咐下去了。”李齐慎点头,把和崔适说时的说辞重复一遍,“若是不出意外,我往后大概就留在长安城里了。”

这几天见着李齐慎,谢忘之当然开心,但她以为他千秋节后就回丰州,这点开心背后,压着的是总隐约要漫上来的忧思,扰得她夜里都睡不好。然而现下李齐慎这一句,谢忘之心里的石头卸下来,一身轻松,简直有点欣喜若狂。

她不知该怎么描述,想哭又想笑,居然傻乎乎地把怀里的煤球举起来,一把塞李齐慎怀里:“那你有地方住了,原物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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