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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还是一样由谢先生去外头买便当回来。
用餐过后,一家人并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各自回房,而是和以前一样坐在客厅里。儘管彼此之间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节目,但是天朗还是觉得这也算是恢復的现象。
在剧集结束的时候,谢太太转头问了问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儿子,
「天朗,你明天会回学校是吗?」
原本在翻閲杂志的天朗立刻回答,
「是啊。」
他只能祈祷记忆的混乱不包括课业,否则就完了。
聼后,谢太太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説道,
「我明天会回去花店帮忙,不过会和平常一样回来准备晚餐。」
听到谢太太这么说,天朗和父亲几乎同时回答,
「我会回来吃晚餐。」
两人齐声説完,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
自从天宇过世之后,谢太太唯一亲自下厨的一餐,就是今天为了祭拜天宇所准备的那一餐。难得她愿意再次为两人下厨,他们怎么能不捧场?
谢太太看穿丈夫和儿子的想法,淡淡的笑意在脸上浮现……
由于大家明天都要早起,不到十一点鐘,他们就熄灯去休息了。
进了房间,天朗虽然躺在床上,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街上车辆驶过的声音,还有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
独自一个人的夜晚,他还没有习惯。
打从出生那天起,他们两兄弟就不曾分开过。
无论国小、国中,甚至上了理工学院,两人都一直就读同样的学校,选修同样科目,参加同样的活动。因此露营也好,集训也罢,两人都是一起去的。就算只有其中一个获选出国比赛,另一个都会陪着一起去。
每个晚上,两兄弟总是一边説话,一边沉沉睡去,独自面对如此寧静的夜晚,让天朗无所适从。
虽然感觉已经躺下来好久了,闭上双眼的天朗还是没有倦意,辗转反侧的他感觉脑袋依旧十分清醒。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有一丁点儿的睡意呢?
就在这时,他的耳际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呢喃。
声音轻得几乎聼不见,但是熟悉无比的嗓音却贯穿他的双耳。
「你要好好活着噢。」
那个声音和自己的完全一样,就算轻得像蚊子飞过般,但是天朗还是听见了。但是他很肯定,绝对不是自言自语。
于是,他猛然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虽然房里的照明只有墻上发出微弱光线的夜光灯,但是还是足以让天朗清楚看见眼前的自己!
是的,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距离自己的脸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他很确定床的上方绝对没有镜子之类可以映照出自己的东西。而且对方的发型和自己一样是金色长刘海,右耳上还戴着七个银色耳环。
「天……朗!?」
他直觉地称呼眼前的人,却无法理解为何叫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飘浮在他上方的人似乎对于他会发现自己感到惊恐不已,一溜烟似地转身就要飞走。
躺在床上的天朗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下意识地伸手要捉住对方。
奇妙的事情在那一刻发生了。
捉住对方的同时,他居然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躯体!
正确地说,随着那人的逃离,捉住他的天朗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跟着飘浮在半空之中!
看到惊慌失措的他们,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暗处飞了出来,伸出左手掐着脱离躯体的灵魂。
被掐住脖子的他无法使出力气,不得不松手让之前捉到的人逃走。就在这是,另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突然出现了。
看不清楚掐住自己喉头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天朗只听到白衣人説道,
「都叫你不要靠那么近了,你居然还跟他説话?」
站在白衣人身边,和天朗有着相同脸孔的男生却开朗地説道,
「我怎么知道他会听到,甚至于还能看得见我?真不愧是我的双胞胎。」
那种调皮的神情正是谢天朗的註册商标。
被黑衣人硬生生捉住的那个灵魂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黑衣人用力捉住并往躺在床上的身躯压下去,让他完全陷入混乱状态。
当灵魂完整地依附在肉体上之后,他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慌地看着突然闯入房里的怪异三人组。
察觉到他的视线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白衣人以指责的口吻地对身旁的男生説道,
「都是你惹的祸,因为和你的灵魂接触之后,他变得看得见我们了。就连特地在他身上施加的记忆障碍也一併消失了!」
完成任务的黑衣人飘到白衣人身边,不以为意地説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是双胞胎,对彼此的感应本来就异于常人。」
坐在床上的天朗为了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站了起来走向他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