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什么?”老单又在烤鸡上细细地撒了一层孜然,在火焰下那股味道直钻鼻腔,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搞得好像我做贼一样的。把你那瓶酒拿来。”
叶萧凌把酒递给他,看他不知道又哪儿摸出来两个玻璃杯来,估计是村里谁家结婚办酒宴时候他偷偷藏起来的,想当年他跟着老单厮混没少跟他一起干这缺德儿,悄悄溜进人家正办酒席的厨房把灶台上的一盘子猪头肉带回他那间芦苇小屋里,就着土家自酿的酒喝得昏天暗地,时过境迁,叶萧凌出去读书之后就再也有很少这样的日子,他无奈地道:“承认你不是个普通人呗。”
老单接过那瓶五娘液,听到叶萧凌的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普通人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老子是不是天天在你耳边说我是个厉害人物?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那种?”
叶萧凌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起小时候老单对着穿开裆裤的他死皮赖脸地要传授毕生所学的样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真正的神仙人物,通宵阴阳,前后五百年都逃不过他的几根手指,又在跟自己看书的时候时常吹着牛说自己如何如何厉害而后被自己嗤之以鼻用不干净的脚踹开的样子。
这家伙,好像那些年确实都在说自己是个厉害人物!
叶萧凌坐在鹅软石上一下子哑口无言,发现好像这事儿还真是自己不相信导致自己这么多年都只以为老单只是个地痞无赖老骗子。可当时叶萧凌没有得到那个奇怪的苹果手机,也没有修行真力,对这些概念等于是一无所知,更把它们当作怪力乱神来思考。说起来等同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虽然这座泰山有些歪,属于那根不正的上梁,但自己这根下梁却一直没有发觉自己身边藏着这么厉害的人,实在是失策。
老单斜眼看了叶萧凌一眼,身体从容舒展,把山鸡烤得越发香脆,“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很平常的很普通的东西。”
他张开了手掌,上面有一些油光,但动作轻柔,好像是在抚摸绒毛,又好像是在抚琴,那种轻柔,不带一丝烟火气,让叶萧凌感觉即使带着那点油光,这只手的动作依然那样符合天理。轻轻一动,一道光芒就从手上缓缓地、从无到有地亮了起来,就像是黑暗中点燃的一道烛火,就算不耀眼,却能感觉到和煦温暖,能驱逐黑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道理,说科学无法解释吧,可是科学逐步发展也把许许多多的东西给解释了。但是这个解释实际上更多是从逻辑上的一种解释。比如说你的老本行,中医,科学把中医的阴阳五行学说归类于经验学,这一样是一种逻辑上的解释,可这世界,人类尚且只能窥探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就像管中窥豹,那一个斑点就是所有人眼睛能看到的大小。于是中华古代选择了抛开这根能窥豹的管子,转而用身心去感受,去抚摸,这只豹子的外形、毛发。这就是模糊的大局。”
“这……就是我们这群人。旁人称作修真者。实际上,我们只称呼自己为求道着,我们追求的真不是道的真实,只是自己本心的真实,而不需要别人灌注给我们的真实。所以我们会拥有别人无法理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