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他跟付远山交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付远山开明得不像是一个老人的性格,爽朗的笑声,对于他的关照与欣赏,已经让叶萧凌对这个老人产生足够的好感。两人相交甚欢,即使他在山上的时候,隔着千山万水,他们也曾在电话里交流过医学上的问题。
那时候赵素雅身体里的怨灵已经被白无常带走,而她的身体也就好像迎来了新的春天一样,从原本的衰弱又开始了恢复,甚至因为有怨灵残留下的能力供给之后,她的身体会比以前更加健壮。
而付远山会按时地打电话告诉他赵素雅的身体情况,相互进行一些小的交流,只不过剩下的事情主要就是滋补赵素雅的身体,在这方面,付远山多年浸淫药物经验不会比叶萧凌差,所以叶萧凌更多是一种听取意见的态度,而并没有直接对付远山的药物使用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
尽管老单一听他在电话里跟付远山交流医学问题,他就不屑一顾地走开,但叶萧凌依然觉得,自己跟付远山交流实在是一个足够愉快的事情,而他同样能感觉到付远山在电话那头的愉快,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是伯牙子期,但至少也算是少有的知音。
一对一老一少的忘年之交能有这样的默契,实在少有,而叶萧凌也十分珍惜这段情谊。
但他现在坐在门诊室里,皱着眉头想到付远山那比起他苍老的年龄更加长远与广大的梦想,还是不得不摇了摇头,他同样热爱中医,但以他的角度,也实在是不知道付远山这样的梦想要经过怎样的苦难,怎样的隐忍,才有可能从黑暗中找到一把火把,照出一片光明。
更难能可贵的是,付远山尽管有着这样远大的志向,却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假托他人,对于自己,他保持着一种十分开明的态度,如果自己愿意做,他愿意用尽手头的资源为自己铺平道路,如果自己不做,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时刻保留那种在医术上的赤子之心。这种几乎是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的坦荡态度,几乎让叶萧凌有些羞愧。
叹了口气,叶萧凌整理了几页笔记,手上转了几次笔,继续往下写了下去。这种事情,如果让他来想,实在是太过头疼的事情。有句话说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暂且还只是一个小医生,如果让他从一个中医宏观的角度去看待整个行业,实在太困难。还不如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整理好笔记,打印四份,一份给顾妙音,一份给林秋,一份给陈行之,一份给付远山,想来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帮助,何况他同样也答应了付远山和陈行之去帮他们打这一次的“擂台”,这就已经足够。
总不能把念经还只算半吊子的小沙弥推上去给人解签甚至管理寺庙不是么?叶萧凌自嘲地笑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诸多繁杂的身外事务都抛开在脑后。
低头做事就容易时间过得快,有些时候的“太无聊”大多数是太闲的结果。静下心来继续做事的叶萧凌也就很快地发现自己面前用来开药下单子的电脑边角那个时间跳动到了中午12点,有些意外今天这个陈行之今天这个会议到了现在还没有开完,正常来说一般开会会选择在早晨,所以如果按照时间上来说,这个会议即使是在9点开,到现在也过去了三个小时。他没有来告诉自己好消息,意思是会议上的事情并不顺利?
叶萧凌迟疑了一下,看着时间,踌躇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先去吃个午饭,又怕自己走了之后陈行之或者付远山刚好过来,所以一时间进入了僵局。
但他的踌躇很快就被打破,就在这个时候,林秋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到来,有些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脸上却没有挂着一贯的不正经的微笑,反而是带着一些严肃,看着他道:“仁兄,我想,你有点麻烦事儿了。”
叶萧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好像猜到林秋所说的这个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但不敢确定,于是他笑了笑,道:“虽然我期待你正经说话这件事情期待了很久,但你一正经说话,我还真的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