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山巅的洗泉下,有一方平静如同镜面的纯净湖泊。湖中不见任何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清澈湖水,在天穹下仿佛宝石一般熠熠生光。
突然湖心泛起轻微的涟漪,紧接着无形的力量将一个人从水里托了起来。
那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全身僵冷毫无生气,仿佛已经死去多时。湖水温柔地拍打他的脸颊,很快他胸膛微微起伏,皮肤也恢复了一丝温度。
“啊……”
他长长的眼睫剧烈颤抖,半晌后挣扎着睁开双眼,瞳孔竟是罕见的翠色。
他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茫然无知,半晌才站起身,随着湖水漂向岸边。
周围是开阔的草地,落叶乔木参天而起,好像油画中静谧而优美的森林。他在岸边站了很久,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仿佛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着什么,过了很久才轻轻闭上眼睛。
“你都想起来了吗?”
年轻男子回过头,莫利站在不远处的桦树下,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欢迎回来,储智组长。”
储智悯之祭怔怔地看着他,莫利走来脱下外套,披到他湿冷的白袍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已经……”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也许要很久才能把它说完……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莫利转身望向远方,天际已升起了第一簇狼烟,“——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次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
与此同时,天山,血池祭坛。
半座悬崖都被炸飞了,血池无限制延伸,此刻已布满了视线所及的全部范围。
一望无垠的血色大海上,易风悬浮跪在空中,身体左侧被炸得血肉淋漓,从肩膀到手臂几乎只剩下了白骨。
“南半球维序者首领迪卡诺和副首领阿瑰,以及尸体处理组组长储智悯之祭……”黑暗创世神随意回头一望,笑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复活他们还有什么用,打算对付天山众神吗?本来如果你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来对付我,也许还有那么一丁点胜算……”
他其实也受了重伤,但情况稍好,整个血池都是他的力量,此刻他还能稳稳站在空中。
易风拄着长剑站起身,淡淡道:“杀死你后血池消失,天山众神就是世界之柱的能量来源。虽然抵不了多大作用,但维持一两千年还是可以的。”
“你就这么肯定能杀了我?”
“我坚信,”易风说,“因为我坚信我善的一面比恶的一面要强。”
黑暗创世神露出一个明显嘲讽的眼神,刚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巨大轰响所打断了。只见紧挨在命神之殿后的一座神宫也轰然坍塌,烟尘直冲九霄,甚至遮蔽了方圆上百里的天空。
“战神之殿?”黑暗创世神喃喃道,“真出乎我意料,战神竟然不是撑到最后的那一个……哦等等,那个你最喜欢的小朋友也战死了哦,你伤心吗?”
易风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半晌才说:“不,我已经很久不会为死亡而感到难过了。生死对我来说是太简单的东西,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复活任何人,所以迎接生命的喜悦和送走生命的悲伤,对我来说都是永远也感觉不到的情感。”
他突然问黑暗创世神:“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吗?”
“……怎么?”
“我的第一缕怨恨,不是因为亲手创造出了比自己强大的魔神,而是因为魔神有感情。我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喜怒哀乐,对他而言是与生俱来再自然不过的东西,当我看见他因降生的激动而嗷嗷大哭时,我第一次清晰地产生了‘毁灭他吧’这样的念头。”
“这难道不是感情吗?”
“是负面的。”易风说,“创世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所有的感情都是负面的……嫉妒、伤感、悲哀和怨恨,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孤独。那些被我创造出的人们相亲相爱,而我却高高在上,远隔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