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知道是齐寐回来了, 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厨房出去,远远瞧见了齐寐抱着一个纸包,手里攥着根狗绳。
那狗绳用皮带制成,像是个襻膊, 套在宝儿的身上。
宝儿显得很兴奋, 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试图扒上齐寐, 叫他走路都要时刻注意脚下, 磕磕绊绊的走。
席安当即皱眉,喊了一声:“宝儿。”
宝儿听到声音,“嗷呜~”一声,终于从齐寐身上撤下爪子,拖着被齐寐放开的皮带往席安那边跑。
它身形巨大,那么大个个子往席安跑过来,像是座肉山,身上灰白色的毛发随风犹如波澜一般扩散。
狠狠砸进席安怀里,把她砸了一个踉跄。
得亏是席安攥住了那根绳,勉强扯住了宝儿的动作,圈着它慢慢安抚,才算是把它安抚下来。
“这是带去哪里了,这么兴奋。”席安摸着宝儿的毛发,一边问。
“带去镇上了,叫它跟着驴车后面跑,跑得可兴奋了。”齐寐一边回答,看到了厨房在烧水,连忙要她去洗。
“你烧水要沐浴?快去洗,我带了身衣服回来,洗完来试试。”
“怎么带了身衣服回来?”席安挑眉。
见水也开了,便去了。
她今日回来的早,正巧齐寐也回来了,好生花了些时间把自己洗刷干净,披散着长发坐在门口用布子一点一点擦。
齐寐就招呼她进屋,把抱回来的纸包展开。
里面是一件雪青色孔府花鸟马面裙,并一件月白明制立领长衫。
“我听张婶说了,你下月要去拦亲,须得要身衣裙。我今日找了许久,快穿上瞧瞧。”
齐寐展开衣裳,精致的绣花在裙摆摇曳,柔软的长衫做得异色领子设计,撞色的感觉给清冷的月白添了几分庄重。
齐寐的眼光明显不错,雪青的马面配上月白的长衫,再加上那一件撞色渐变的水田衣,一位仿佛从京城富贵人家出来的美人就展现在眼前。
美人墨发披散,肌肤白皙,修长的指在大放量的袖中若隐若现,浅浅一笑恰似春花绽放,端得娴静美好。
然而席安一走动,便觉得怪异了。
她略一走动,风吹过裙门,双腿凉飕飕的,叫穿惯了裤子的她深觉怪异。那裙摆没过脚面,席安走上两步总觉得会踩到裙摆。
若是上下楼梯,这裙摆是妥妥的拖地份。
但她这身好看。
长衫并不收腰,却将纤细的腰肢显露无疑,衣摆之下精致的花鸟绣纹栩栩如生,蔓延盘旋裙摆之间。
齐寐从怀中拿出一支由青绿碎玉石缠成的料器梨花发簪,替她将一头长发束起,雪白的颈落入眼中,叫他难以移开目光。
席安从铜镜中瞧了瞧自己,抿着唇浅笑了下。
“这衣服很好看。”她先是肯定的夸赞一声,又无奈道:“但我是去拦亲的,这一身穿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砸场子呢。”
“这料子绣花过于好了,到时候反而叫新娘子下不来台。”
见齐寐满眼失落,她又道:“你若是喜欢,这身我私下穿给你瞧,绝不叫你心意浪费。”
“那你到时候穿什么?”齐寐低落的垂下头,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席安想了想,左右不是现在这一身,思及先前见过的接亲,便道:“我去扯匹暗红色的印花布,做身圆领袍,也不算失礼。”
齐寐闻言精神一震:“那我也要!”
穿一样的衣服!
席安自然答应:“好,再给你做一身。”
身上这身衣服便被她放起来了。
今日抄平放线完就要开始挖地基,今明两天席安应是有空,就陪着齐寐在屋子里把那件水田衣给弄好。
齐寐从镇上回来时还带了本游记,一时看得入迷。
两人对面而坐,一时室内寂静,只能听见布匹摩挲声和哗哗翻书声。
宝儿就趴在他们脚边睡,屋内温馨至极。
另一边,张六叔家的女儿也在忙碌绣制嫁衣中。
等到了第二天,席安再去瞧过情况,看这抄平放线还要等上半天,便打道与齐寐去镇上挑圆领的料子了。
她之前在布庄买过料子,这回还去那里买。那布庄料子不错,颜色花样也好看,价格也算亲民,光红色就有好几种。
“这颜色怎么样?”席安扯出一段布料。
那料子红中带暗,面上是五蝠的印花,寓意五福临门,料子摸着轻薄凉快,还是很不错的。
齐寐瞧了瞧,觉得这颜色黯淡了些。
旁边的一匹料子,带着点珠光的质感,红中偏黑些,面上是铜钱的印花,不知掺了什么,印花有些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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