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闻郁英隽的眉眼深邃而沉静,光影自他眼尾斜出漆黑疏晦的一道弧。他目光停留在联系表的那一行字上,言简意赅:
“打给沈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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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窗明几净的写字楼内,设计师助理艰难地抱着一摞建筑图纸从会议室里出来,用脚碰上门,上楼,路过沈琅半开着门的办公室,探了个脑袋:“诶呀,沈工您醒了啊?”
“刚醒没多久。”沈琅问,“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沈琅正俯身穿高跟鞋,细白的指尖勾着香槟色的鞋跟,裸露的半截脚踝腕骨精致,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动人得要命。助理目光躲了下,第无数回深深叹息。
都是女人,怎么就差这么大呢。
“我就不跟去了,组里都在说您那个曲面长廊的力学模型建得漂亮,我想再留下来研究研究立面图。”助理刚来没多久,还在为工作抛头颅洒热血的鸡血阶段,视沈琅为标杆偶像。想了想又问,“刚醒没多久就喝茶,对胃不好吧?”
沈琅忙着拆扎头发的耳机线,回得很洒脱:“没事,不惯着它。”
耳机线是她不久前没找到发绳的时候,随手扯过来绑长发用的。沈琅昨晚累得在办公室的休息室倒头就睡,下午刚醒,现在才想起来要拆。
沈琅带的小组已经为新项目连轴转了近两个月,下周就得交图。沈琅作为项目负责人连熬两天夜,终于提前在今天出了报审图。
助理靠在门边看沈琅拆耳机线。
细线为了缠紧长发被主人连打几个死结,助理见沈琅微垂着头颈拆线,不小心打到脖颈,白瓷细腻的后颈皮肤迅速晕上一道红痕。她似乎觉得疼,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太神奇了。助理心说,沈工带项目的时候领着全组加班加点,再吃苦受累都不怕,竟然也会怕这么一点疼。
还有,要不是那天她心血来潮想跟偶像买双同款,都不知道沈琅脚上那双高跟鞋原来是某个小众的高奢品牌,要五位数。
沈工一双穿了不过两天的鞋,要她整三个月的工资。
助理咋舌。
“我要去‘隐市’,真的不一起去喝茶?”整组通宵到今天凌晨五点,沈琅的手机早就不知道没电多久,她给手机插上充电,准备出门。
助理摇头。沈琅叹息:“留你这样的美人在公司加班,是对公司全体男性职工的仁慈。毕竟模型图稿都改得千篇一律,但养眼美人长得难得一见,比养殖花卉更值得珍惜,你说对吧,陈工?”
后半句话是对正巧路过的某位男性说的。
男人胸前的工作牌上书职位:“华慕建筑设计事务所-e组结构工程师”
什么珍惜?
满脑子都是测算验算建模的工程师被问得一愣,迷茫地停下脚步跟门口的两位对视半晌。他在瞥见助理手上半人高的一摞图纸后,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连忙帮助理分担了大半。
“哎不好意思啊,刚才不知道有这么多,都让你搬过来是太重了……”
“不用不用,真没事……”助理更不好意思,脸红回,“谢谢了。”
“都是同事,跟我客气什么。”
沈琅跟看戏似的看了半天,低声笑着问小助理:“现在有人替你分担工作,跟不跟我去喝茶?”
我靠,沈工太撩了。
助理迟疑片刻,抓住残存的意志摇头坚持:“我还是不去了。”
听沈琅要去‘隐市’喝茶,助理补了句,“不过……您要去的话,能帮我要张玄周道人的符吗?”
“嗯?”
“他不是名气很大吗,我妈就信这个。听说他开的茶馆就在我们公司附近,我妈老催着我去要张平安符。”助理悄声八卦,“听说玄周道人还是个年轻帅哥,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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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慕建筑设计事务所,所在的商业写字楼地处市cbd。距离写字楼不过两百米的商业街上有家茶馆,中西茶品齐全,茶点做得精致,牌匾上书“隐市”两个字。
名字意思取自“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开茶馆的是个道士。
对。道士,活的。
玄周道人的声名远播。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开茶楼,周围的金领白领上班族没事就喜欢跑“隐市”喝一次价值四位数的下午茶,顺便求个平安符。
就连沈琅负责项目的甲方有时候也跟着瞎凑热闹,请人来项目启动仪式上驱邪保平安。
“做道士都能这么有商业头脑,不如哪天我辞职跟着你混算了。”茶馆二楼,沈琅喝完粥,靠进藤木软椅里,“我都想好了,我们合资在迪拜买块地,开个酒店建设项目,我还能负责方案和工程,到时候我们年薪过亿,双赢。怎么样?”
荀周一身素青道袍,坐在沈琅对面摇摇头。
他人模狗样地喝完茶,掏出游戏掌机打游戏,毫不犹豫地甩她三个字:“跟你合作我亏死。”
“……”沈琅虚心请教:“哪里亏?”
“白给吃喝白画符,我不亏吗?”
今天这顿早餐——确切说是下午茶,沈琅手机钱包一样没带就来了。
沈琅和荀周是多年朋友,她经常来他这里喝下午茶,厨房小妹跟沈琅早就混熟了,一听她熬夜工作睡到下午,还开小灶给煮了排骨粥端上来。排骨肉炖得糯香软烂,嫩黄的姜丝煮出鲜味,香气四溢。
荀周沉痛:“她对你简直比对我这个亲老板还亲。”
今天沈琅来得很巧,正好碰上本地某版生活杂志来茶馆为杂志的美食专栏拍片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