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玫是沈琅大嫂,她大哥沈立新的妻子。五年前宓影后在她事业的上升时期嫁入沈家,不久后跟着沈立新移民去了美国,一直息影到现在。直到上个月丈夫车祸身亡,宓玫这个名字才逐渐重回大众的视线。
当时沈立新的遗体被运回了国内举行葬礼,宓玫却没跟回来。
沈家兄妹感情不深,沈琅跟宓玫更是不熟,除了当年在拉斯维加斯的婚礼上见过几面,再没别的印象。
“她不要我的手机号,是不想跟我有私底下的交集,她连我大哥都不想见,应该也不太想见我。”沈琅了然,解散长发上床,靠进松软的抱枕里,“但她又让你约我见面,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给我。”
许许感叹:“所以我说感情伤身……你哥不在了,对她打击不小吧。”
“要我说,琅琅你这周末不如就跟我一起吧,也省得你们私下见面尴尬。”许许提议,“去西郊三个小时的车程,就在山顶上取几个镜头,我估计出片快,当天去当天回,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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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西郊的群山上早早地下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漫山雪景,红梅开遍。
沈琅跟着许许的车走,杂志社的车后面紧跟着宓玫团队的车。她在上高速前跟宓玫打过照面,女人戴着墨镜,摘下来,镜片后是漂亮而明显憔悴的一双眼。
“琅琅。”宓玫悄无声息地息影五年,早就快被人淡忘,回国后只能在二三线杂志上露脸。她对沈琅微笑,声线客气温柔,“麻烦你为了我多跑这一趟了。”
沈琅笑:“也不麻烦。”
西郊山区被分为两片山域,矮的那片被划入风景区,缆车和人工休息亭一应俱全。而杂志社要取原生态的景,另辟蹊径,打算爬“晚驼峰”。
“这山看起来是陡了点,不过上山的山路都是探过的,这一条是自驾游路线,开上去肯定安全,去年我自己就来过两回。”跟沈琅同车的摄影师笑着解释,“叫‘晚驼峰’是因为这座山的晚霞最漂亮,你们哪天要是有空,最好能来看看日出,这里日出也特别好看,来了不看可惜了。”
车越往山上开,车窗起雾越明显。许许被颠簸的盘山道颠得五脏六腑乱搅一通,一脸生无可恋地靠着沈琅,脸色苍白地拒绝:“你看我这样,我还来什么啊?不来了我再也不来了。”
沈琅也不好受,她没接话,阖眸小憩。她倒不是晕,只是敏感地觉得周围越来越冷了。
越到山顶寒气越重。
两辆车沿着盘山路一路驶上去,停靠在路边。剩下到山顶的一段距离需要步行,一行人下车,沈琅裹紧羽绒服踩着积雪往上走,许许紧赶两步,问前面的人拿了几片暖宝宝回来。
“我们拍完黄昏的景就回市里,下午山上的温度估计会更冷,贴上这个好受点。”许许说,“不该喊你来的,太受罪了。”
“行了,我暖多了。”沈琅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笑说,“你再说两句贴心话我更暖和。”
山顶红梅成簇,人迹罕至。
到地方后,杂志工作人员开始忙着准备前期工作,临时搭出一片休息区。宓玫有意避开众人,挑了个位置坐下,沉默片刻后,温声问沈琅:“立新他……”
三个字刚出口宓玫就哽咽了下,她颤着眼睫,没问出后半句。
“葬礼上个月就办过了。”沈琅知道她要问葬礼的事,三两句简略而过。
宓玫转交给沈琅一方小盒子,灰色绒面的戒指盒,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女士戒指。她说:“你帮我还给他。”
沈宅祠堂前,沈立新的遗物盒内放着同款的男士戒指。
生生死死说着很容易,身边人要往前走却很难,宓玫像是要彻底撇清过往几年的记忆,沈琅也没有硬拖人回忆过往的毛病。她收下戒指盒,没说别的,离开去帮许许的忙。
“宓玫居然没哭,我以为她跟你聊完还得带着泪痕来补个妆。”许许在山顶寒风里冷得直搓手,边抖边跟沈琅说,“看看看看来今天能顺利出出出片。”
许许估计也想不到她立了个flag。
拍摄过程很顺利,一行人在暮色四合的时候收工,刚拆完挡风板收起反光板等一系列拍摄用的器材,等一踩离合器才发现了不对劲。车动不起来。
下车一看才发现两辆车的车胎都被冻住了。
冻得整整齐齐。
“下午温度高,积雪化水掉后又结冰,连着轮胎铁链一起冻住了。”司机下车查了一圈,上车找出根撬轮胎的不锈钢棒,“就是我这辆的车后胎冻得严重,哥们有没有力气大的?下来两位帮我个忙,凿开就行了!”
两位男摄影师应声下车。
车内信号时断时弱,沈琅下车打了个电话,刚想上车,手机又嗡声震动起来。
肖闻郁的电话。
沈琅在寒风中从容依旧,语调慵懒从容得像在暖气房里喝咖啡,她接起电话,含笑说了句:“肖先生。”
也就说了那么一句。
说完这句后,沈琅手机彻底黑屏,无情地被冻关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质是个甜文,对手戏会很多的,放心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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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山上天黑得快,黯淡的天色很快自天际沉落下去,周围的温度几乎垂直下坠,几位跳下车帮忙凿冰的大男人都被冷得够呛。
沈琅把手机揣回羽绒服兜里,额头忽然挨了冰凉的一下。借着车灯,她呵着白气抬眼看,细细茫茫的碎粒正往下飘。
下雪了。
“琅琅,干嘛呢?”许许开了条车窗缝,被灌进来的冷风冰得浑身一震,颤着声喊她,“快快快上车,车里暖和,这天冷冷冷冷死了。”
十五分钟后,宓玫团队的车胎冻冰被顺利凿开。团队助理过来打了声招呼,杂志社跟着来的两位小姑娘搭了他们的车提前离开,此时只剩下了沈琅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