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闻郁的薄唇紧抿抻平了须臾,沈琅跟他漆黑晦暗的视线对视,才反应过来。
压着火呢。
沈琅敛笑,眼里调侃的神色也淡了。她按着被角的手指很快蜷拢了下,静默良久:“没有不想主动告诉你。肖先生太好了,我还没习惯过来。”她停顿,回想起上回在办公室里那个余怒未消的吻了,又道,“下回什么都告诉你,疼不疼,生病了没有,吃没吃晚餐……好不好?”
没想到肖闻郁淡声回:“没习惯就不用告诉我,我不想强迫你。”
沈琅心说,真生气了?
没等沈琅反应,他垂眸,温凉的指骨搭上她的下颚,拇指指腹一遍遍地擦抚过她温热内陷的下唇窝,像要抚上她的唇,却又怕自己下一刻就抑制难捺地吻上去。
肖闻郁:“你不主动告诉我,我会主动来了解你。”
怎么主动?
沈琅还没问,就见肖闻郁凑近了,衬衣随着俯身的动作勾勒出肩颈处的线条,半透着光,往下隐约能见腰腹间的腹肌与人鱼线,是属于男人的性感。沈琅的视线不由得停留刹那,他的指掌又抚上她的脸畔,漂亮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两人鼻息咫尺相隔。
肖闻郁的体温对发烧中的沈琅来说如凉玉,无形中纾解暂缓了她的高热,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力。沈琅的注意力散了一瞬,就听肖闻郁继续:“我不想再在某个晚上无意中知道,你正在发烧。沈琅,以后跟我住在一起。”
他低了声,声音沉然而磁,又问:“好不好。”
沈琅被转移着注意力,耳朵里听半句过半句,见肖闻郁居然破天荒地问了她一次“好不好”,心尖上的软肉如同蓦然被人狠掐一下,几乎是本能地回了声“好”。
三十秒后,沈琅总算回神过来了。
沈琅:“…………”
他会对她用美男计了。
沈琅发着烧,脑子是钝的。她看向肖闻郁,半晌才缓缓道:“你乘人之危。”
肖闻郁被揭穿,神情却不显任何拘谨尴尬,替她掖了被子,眸色很深:
“嗯,我乘人之危。”
这一晚,沈琅睡在主卧,肖闻郁前半夜在她的床前处理公司事务,中途沈琅渴醒几次,喝过他倒过来的温水,又沉沉睡过去。一夜安稳。
翌日起床,窗外的暴风雨已经转成了小雨。
沈琅出了主卧室的门,经过次卧的时候多注意了一眼,次卧的门开着,肖闻郁醒得比她要早。
她拐过走廊,肖闻郁正在客厅里开线上的视频会议,神情很淡,像是有所察觉地抬眸。沈琅没上去打扰他,弯唇无声道:“早。”
时间近中午,酒店送餐上来。等沈琅洗漱完坐到餐桌前,查阅回复一遍邮件,又点开微信,助理已经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助理:【沈工,我们下午的会还开吗?】
助理:【中午您是跟我们一起吃,还是跟您男朋友一起吃?】
助理:【您好点了吗?】
助理:【您放心!!!昨晚的事我真!的!跟谁都没说!!!!!】
安安稳稳睡了一整晚,沈琅醒过神,心情很好地回复了助理,随即开始吃早午餐。
下午沈琅还得去项目方那里开会,助理和组里另一位男结构师此刻在酒店房间等着。她吃完饭的时候,肖闻郁这边的会议也正好结束。
经过一晚,沈琅退了烧,但现在还有点感冒。
可感冒丝毫不影响沈琅的发挥,她吃完饭,不急着起身走,反而注视着肖闻郁走过来,坐在餐桌对面。
沈琅撑着脸,尾音带笑地开口:“昨晚。”
肖闻郁骤然抬眼,等着她的下文。
沈琅眼波粼粼,语气像是回忆,翻昨晚的旧账:“昨晚肖先生向我撒娇了。”
“……”她看起来状态好了许多,能跟他翻旧账了。肖闻郁眉目沉静,问,“什么。”
“昨晚肖先生又矜持又迷人,问我,”沈琅揶揄,“‘以后住在一起,好不好’。”
这话由沈琅转述给他听,衬着她浅色的曈眸,多了几分多情的撩拨感。
肖闻郁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未挪。
他淡声:“好。”
“……”
关于那片高新产业区的项目讨论会连着开了两天,在下午的会议上,三方敲定了设计修改方案初稿,后续将按照初步拟定的方案继续深化。目前为止,进程终于告一段落。
会议结束,几人撑着伞从甲方公司出来,沈琅打了车,三人回酒店。
天气预报显示在未来两天仍旧是全城下雨,航班没着落,要想提前回去,就只能坐高铁。
沈琅关了天气预报,征询其他两人的意见:“你们是想多留两天,订后天的航班回去,还是明天坐高铁回去?”
坐在副驾的结构师挺无所谓的,笑着回了句:“我怎么着都行,没事儿,您跟小雯商量着定吧。”
助理:“我也都行。”
说完,助理悄声凑过来回:“您不和那个大……不是,您男朋友商量商量吗?”她觉得不太对,又问,“他能跟我们一起走吗?被其他人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昨晚助理辗转反侧没睡着,上网搜了搜那位大boss,对方是恒新的董事长兼任ceo,自从在半年前回国,名字就开始非常频繁地出现在各版面的财经新闻上,除此之外干干净净,没有被报道过任何八卦绯闻。
一时间,什么豪门权贵与普通白领的地下恋情,什么被家族所不允许的阶级之恋,都连着在助理脑海里演起了八十集的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