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看向二楼的汪曼春:“汪曼春!把我大姐放了!今天你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
汪曼春:“太好了!这一家人总算是聚齐了!”
明楼:“谁让你来的?离开这!”
明台回头看了眼明楼,不屑道:“好久没见了!我来和曼春姐打个招呼!”
汪曼春:“你真不愧是那个疯子老师的学生!竟然能从鬼门关爬出来!很好!这正是我今天想看到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明少爷愿意告诉我吗?”
明台:“你想知道真相?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
明镜急坏了。
明台突然回手打了明楼一拳,明镜一惊。
明台:“是你杀了明格!接着杀了程锦云!为了密码本,你杀了多少人?!”
明台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明楼的肚子上。
明台大喊:“今天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随后迅速掏出手、枪指着明楼,同时,明楼也用枪指着明台。
明楼立即道:“怕死就不要进军统!”
“我执行任务不怕死!但是不能被自己人出卖!”
“什么叫出卖?为了任务什么代价都值得付出!在军校的时候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
“军校里学的是舍生取义,但是没说过,上级可以用我们的命做赌注!”
“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不仅你的人赌进去了,王天风也赌进去了!今后还会有更多的计划,还会有更多人赌进去!”
“你就该把我赌进去,而不是我的组员!”
“为了能够取得胜利……”
“你知道看着我的组员……”
两人同时争执着……
明格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监视汪曼春的那两个日本人,本想破坏掉安装在面粉厂外面的监听器,却发现已经被人先一步破坏掉了。
明格听到面粉厂里有争执声,连忙进去,看见明楼和明台互相拿枪指着。
“开枪啊!”
“你开枪啊!”
“开枪啊!”
明格冲到明楼和明台面前,转身叫道:“曼春姐!”
砰的一声枪响,汪曼春开枪打掉了挂在墙上的钟表,录音机暴露出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地上的录音带被打碎!
阿诚听到枪声立刻进来,明楼和明台同时枪口对准汪曼春。
明格慌忙喊道:“两位哥哥别冲动!”
明楼率先反应过来,发现事情不简单,放下了枪。
汪曼春拿掉塞在明镜嘴里的布,一边解绳子一边道:“对不住了明董事长!您受苦了!”
明镜一头雾水的看着汪曼春:“你……这……”
阿诚和明台跑上楼,扶着明镜下来。
汪曼春跑向明格:“怎么样了?”
明格:“山口胜平死了!面粉厂外的监听器不知道被谁先一步,破坏掉了!”
明台:“是我来之前毁掉的监听器!”
明楼:“明格,这是怎么回事?”
明格:“大哥,曼春姐是我们的人,她的上线是我的恩师袁国平,代号罂粟!”
明格此话一出,犹如给明楼当头一棒,自己好几次险些置她于死地,认定了的汉奸突然成了自己人,这结果有些让明楼承受不来。
毫无疑问的,汪曼春是一名优秀的伪装者,她不仅骗过了日本人,也骗过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阿诚:“明台、明格,你们快走!日本人马上就来了!”
明台:“我要送大姐回去!”
明镜吼道:“你给我走!走啊!”
“走!”明格一把拉着明台,从面粉厂后面离开。
明楼、阿诚、明镜、汪曼春也迅速坐着轿车离开。
阿诚开车,明镜坐在副驾驶,明楼和汪曼春坐在后面。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明楼,现在只觉得对汪曼春有着满心的愧疚,甚至害怕回头,看见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汪曼春低头看了看手表,道:“阿诚,把我送到附近的火车站吧!我要赶车!”
阿诚愣了一下,随后道:“好……”
火车站
车停下,汪曼春下了车,明楼也下了车。
明楼:“阿诚,你先送大姐回去!”
阿诚知道明楼有话想跟汪曼春单独说,点点头,开车先带大姐回家了。
明楼蹙眉,轻轻叫道:“曼春……”
汪曼春打断道:“师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我的故事太长,日后让明格解释给你听吧!”
明楼理解的点点头:“那你打算去哪儿?”
汪曼春:“去哈尔滨!那里还有任务在等着我!”
汪曼春叹了口气,回头最后望了眼这座城市,感叹道:“在战争结束之前,上海,我怕是回不来了……”
“曼春,对不起……”
汪曼春嘴角微微上扬:“师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更不用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明楼蹙眉不语。
汪曼春灿烂一笑,缓缓道:“我知道,今天如果没有明格,你一定会开出那一枪的,因为我用你大姐来威胁你,因为我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
我不怪你,更不会恨你,明楼,我爱你!可是我们两个之间,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沧海桑田,不怨你我,只叹天命!”
明楼笑道:“什么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汪家大小姐,那个不可一世的汪曼春,也信命了?”
汪曼春抿嘴笑笑,随后朱唇轻启:“是啊!我汪曼春一生忠于唯物主义,从不信鬼神,从不信天命,此刻,却也是不得不信……
从你抛下我,去法国的时候……
从我知道你,双重伪装身份的时候……
从你刚才拿枪指着我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是天意弄人,让你我生在这乱世,明明互相深爱,却因为两家的血海深仇,不能再一起!”
“曼春,你不该爱我!”
“明楼,自从我汪曼春接受党的纲领与指导的那天,我不敢说,我的思想有多进步,但我敢说,我对得起我的祖国,更对得起你明楼!如若上苍垂怜,你我此次一别,还能再见的话,无论有多少阻碍,我也会奋不顾身,牢牢的抓住你!”
“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那一定是在中国崛起的时候!那一定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呜呜呜……火车驶过来……
汪曼春:“我该走了……”
明楼向汪曼春敞开怀抱,笑道:“不抱一下再走吗?”
汪曼春笑着上前,头挨着他的肩膀,道:“师哥,保重!”
明楼抱紧汪曼春,眼眶湿润:“保重!”
汪曼春离开明楼的怀抱,转身的那一刻,汪曼春流下两行泪水,不再回头看他,上了火车。
火车再次行驶,只不过这次,是离别……
明楼就这样看着火车从他眼前慢慢消失。
这辆列车还会在途径上海,只不过列车里的那个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此次匆匆一别,明楼和汪曼春就是整整三十年未见。
明楼终身未娶,汪曼春终身未嫁。
明楼定居在上海,汪曼春定居在东北。
直到抗日战争胜利,解放战争结束,新中国正式成立,晚年的汪曼春才动了回上海的念头,那是她的家乡,自己斗争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自然该是尘归尘,土归土;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当明楼和汪曼春再次见面的时候,已是双双被岁月染指的老人……
汪曼春笑着对明楼说:“兜兜转转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放不下你……我的师哥……”
那一声‘师哥’,明楼等了三十年……
二人携手在一处木屋下,靠山靠水。
那个地方,没有残酷的战争,没有世仇的牵绊,没有大姐的阻挠,明楼称那,为家园……
当然,这些已然是后话。
明公馆
明楼进屋,看见大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大姐,您怎么还没回房休息?”
“我没事!汪曼春她……”
明楼四处张望,知姐莫若弟,明镜:“阿香说,桂姨出去买菜了!”
明楼点点头,坐在明镜旁边,道:“她去哈尔滨了,说是那里,还有任务在等着她!”
明镜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她,真的是共、产、党?”
明楼点头。
“我厌恶那个疯子的一切,却唯独承认她爱人的勇气!今天差一点,她就死在你和明台的枪下了!”
“她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终是我负了她……”
明镜心疼的拍了拍明楼的手:“如果她不是汪家的孩子,大姐一定成全你们!”
明楼眼眶通红,忽然自嘲一笑:“是啊!只这一点,我和她,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傍晚,诊所
病房外星星暗沉,病房内灯火通明。
王天风站在窗口,轻声道:“回来了?”
明格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回来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王天风:“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王天风勾起嘴角,不语。
明格愣了愣神,随后看见桌上的报纸:特高课副课长山口胜平,遭抗日分子刺杀身亡!
明格轻笑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汪曼春那丫头,姓共?”
“嗯……你又知道?”
“她带你来76号看我的那一天,我就猜到,她不是中统,就是共、党!而共、党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那天,你看见我了?”
王天风抿嘴不语。
明格蹙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良久,轻声道:“王天风,你好可怕!”
王天风挑眉:“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明格沉下眸子,喃喃道:“是啊……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凉呢?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害怕呢?”
明格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睁一闭,就留下一滴眼泪。
她搞不清楚这滴泪究竟是为谁流,汪曼春?大哥?阿诚?明台?王天风?还是自己?又或是无数个在敌后工作,在前线打仗的抗日英雄们?
王天风走到她面前,明格仰头看他,一个吻落在了她眉毛与眼睫毛中间的那个位置……
明格紧闭双眼,冰凉的嘴唇让明格不自觉动了一下。
王天风坐在她旁边,缓缓道:“我这辈子,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算计过一起战斗的兄弟,算计过我最疼爱的学生,甚至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可唯独,算计不过自己的心!哪怕郭骑云、于曼丽、明台,他们再恨我,我都觉得没有此刻,看你流泪揪心!”
明格猛地抱住王天风,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王天风身上那股独有的墨水味儿,总是能让明格感觉到安心……
第二天,天台
明格一身朴素的棕色花样旗袍,外穿暗红色妮子大衣,将微卷的头发盘起,年轻的面庞更多了一翻成熟的韵味。
明格:“阿诚哥!”
阿诚望了眼上面:“去吧!大哥在上面等你呢!”
明格走上天台,看见大哥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