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得挺聪明,什么也没说,跟着谢雁到了家,见屋里没人,才扒在厨房门边,探头随便找着话题,“这几天我们两个班因为自习室的事情闹起来了。”
“嗯?”
“那个自习室,本来是分给我们班的,下个学期才收回,再轮给隔壁班,但安排表出了点问题,记错了日期,大家都想多个教室,我们不能让,他们也要地方,这不就闹起来了。”
“然后呢。”
谢雁配合着他说,“解决了?”
“你怎么知道解决了?”
谢摘星有点惊讶。
“看你语气就知道了,要是没解决,你开头就会旁敲侧击地问我怎么办了,你直接讲问题,那多半就是没事。”
“还是小姑聪明!”
少年应了一声,“的确,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既然争不过来,那不如各退一步,一起用,他们多占我们期末的时间,下学期再共用还给我们一部分。”
自习室本来就是期末用的多,给学生自习用,一个班也坐不满,挤一挤,总是能有位子的,虽然他们这期末要挤一下,但下个学期,能多出一个教室,并不吃亏。
“所以,你看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谢摘星又道,“这是我的主意!”
原来,是找夸来了。
“聪明。”
谢雁说,“那么聪明的谢摘星同学,你在这儿和我东扯一件事,西扯一件事,又是套近乎,又是求夸奖的,最后要问的是什么呢?”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谢摘星一愣,随后笑嘻嘻地问,
“小姑,说个事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蹭蹭了。”
“磨蹭吗?这不是想着……先铺垫一下,免得你觉得我平时不来找你,一找就别有用心。”
谢摘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出口,“我有个同学想知道,你们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谢雁在洗菜,回头看他。
你说的这个同学是不是你自己?
“这段时间好多人都说——颠国那边准备谈判破裂,我们都挺担心的,他们就拾掇我来问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道听途说,谢摘星还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报纸,“你看,这报上也这么说!”
谈判陷入僵持阶段,随时有破裂的风险——
谢雁关了水龙头,“这是我们操心的事,你们等结果就行。”
“昨的课上,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谢摘星严肃了些,“1875年,颠国驻华领事在云南边境死亡,按照万国公法,外国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若是身亡,所在国无责,更何况是他们的武装力量先侵入了国境之内,因为冲突和意外才导致人死亡。当时交涉时,政府便是据万国公法以力争。”
按理来说,这事颠国不占理。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对颠道歉,赔款,增开通商口岸,被强迫着签条约。”
他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那段历史。
学史可以使人明智,但这段历史,学起来全都是血泪和不甘。
谢摘星的意思,她明白,颠国各种手段都用出来了,光是讲理,有时候没用。
谢雁转过身,郑重地看着他,屋内很安静。
“现在早就不是光绪年了,我们是一个崭新的,人民的国家。颠国若是以为我们还是百年前那么好欺负,那么他们就错了,或者说,他们还在梦里!”
谢摘星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听着她用坚决而清晰的声音说。
“百年前被迫离开母亲的孩子,早就该回到母亲的身边,港城,不是要回来,而是一定要回来。”
就在颠国的媒体大肆渲染他们想要破裂谈判的意图时,华国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回应了:吓唬人?破裂就破裂!
华国早就说过,若是两年内不能解决问题,华国就自己解决!
这一次的谈判,一开始,气氛极其严肃。
毕竟双方才在外面互相放过狠话。
其实,颠国也不想让这么多年的工作化为泡影,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对面的颠国代表甚至有些担心,若是这次依然不欢而散,那么最后是不是真的会谈判破裂?
甚至可能会发生当时第一次会谈时所说的事情——华国可以在当天下午就收回港城。
然而,出乎对面意料的是,华国这边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或者说,是修改过的小组方案。
小组明年成立,推迟三年再进港城,且在回归后,联合小组依然可以就在港城继续过渡工作三年后再撤。
颠国担心他们提前进来,会影响他们的地位,那么小组就推迟一些再进去,而且,回归后,小组还可以继续留三年,小组原本就是双方联合组成,他们还可以多留在港城三年,对颠国也有利。
且华国谈判团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诚意和底牌,若是他们继续强硬地拒绝,那么事态就会朝着更危险的方向恶化。
于是,这样的方案,很快就被双方敲定通过!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