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过江,都要等这么久吗?”
谢郁说,“可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赵图强比他还烦躁,“过江的确麻烦,但也不至于和今天一样这么麻烦!船都被人吃了吗?!轮渡怎么不开?”
谢雁和谢郁个子矮,三个人站在一叠木板旁边,扛着木板要去送货的人,比他们挤的还累。
“起大雾了,”
旁边的一个花白胡子,带着眼镜的人说,“能见度太低,船开不了,估计是被停航了,再等等吧。现在这个大雾,船开了也容易出事。”
轮渡停了,所有的人和车都堵在渡口。
谢雁抓紧了谢郁,“一会跟紧一点。”
而她则抓紧了赵图强的袖子。
赵图强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干啥?!拉啥?不准拉着我!”
谢雁:“好的。”
嘴上答应的很好,手上动作却没变。
赵图强也只是这么喊了一声,前面忽然传来了哨声,他本能地把两个孩子往安全的地方拉了拉,“站好,一会丢了我可不管!”
旁边的胡子老人一喜,道,“雾快散了,轮渡开了!”
果然,前面传来了人群发出的嘈杂声音,伴随着轮船发出的锐利响声,拥堵在最前面的人开始了久违的移动。
从浦江东边,赶去浦江西边,只有搭乘轮渡,因为这江面太宽广,至今还没有一座桥,能够跨过这么宽的江面。
第一班轮渡顺利开航,轮船发出欢快的声音,驶入渐渐散去浓雾的江中,朝着对岸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货运船也开始了行动,各种各样的船,有的单船开着,有的黑色铁船,一条借着一条,如同蜈蚣一样连起来,缓缓行驶。
这是华国最繁忙的江面之一。
第一班轮渡带走的原本就是候船室里的人,第二班才进人,人群开始动了,赵图强一把抓住谢雁的细胳膊,“搞快点搞快点,往前走!”
四周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是一起往前走,前后左右都是同一批人。每个人都着急的不行,上班上学的要迟到了,送菜的赶不上早市,东西也不新鲜。
直到前面传来一阵更大的骚乱声,还有喊叫声时,也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呼啦啦一片数不清的人挤在一起,四周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饼,挤着每个人。
“别挤!别挤!”
“出事了!出事了——”
紧跟着是被混乱的人声淹没的惨叫声。
像是多诺米骨牌,一个扶着自行车的人被挤倒了,后面的人却还在往前走,人们脚下踩着的东西,从地面变成了另一个人。
上万人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车,人,全都倒了下来,更多的车和人,是从倒下来的人身上碾压,踩踏了过去!
混乱发生的太快了,即便是有人发现了,却也无法阻挡,如果不往前走,自己就会成为下个被推倒的人,而倒在地上的人,则成了一双双鞋子的踏脚石。
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谢雁旁边的老人就被推倒在地上,眼看后面的人要踩了上去,她立刻拍了谢郁:“快!你爬上赵叔的肩膀。”
谢郁和她一起锻炼,身体轻,动作敏捷,一下就窜上了背。
他空出来的位置,给谢雁活动的空间。
谢雁伸手抢过旁边的人扛着的巨大木板,推到摔倒的老人身后,赵图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着后背上的孩子大喊一声,“抓紧了!”
随后,赵图强跳过去,用强健的后背死死抵住木板,挡住了后面人往前走的步伐。
利用木板争取到的这十几秒,谢雁伸手拉着老人站了起来!
她说,“快起来,快!”
随后,她扶着爬起来的老人朝着斜前方走了几步,赵图强也立刻跟在他们身后往前面走,没有了抵挡的力量,木板被砰的一下挤在地上,更多的人踩着往前挤!
“朝旁边那儿走!那儿有缝隙!”谢雁喊。
她扶着惊魂未定的老人,跟着背着谢郁的赵图强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人少的缝隙里挤了过去,终于,几人找到一个高台阶,爬上去,可以暂时远离疯狂的人群。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潮中,有几块坍塌下去的部分,而且这坍塌的面积越来越大,骚乱声震天,夹杂着惨叫声和哭喊声。
“什么情况?”赵图强傻眼了,这群人跟不要命一样。
实际上,当踩踏事件发生的时候,很多人是身不由己地成为了被推着向前的一部分,甚至他们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谁都想停下来,但谁也停不下来。
老人坐在台阶上喘着气,谢雁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腿部还是被人踩了好几下,而且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过一次江,连命都没有了!
不只是人,还有他们推着的上万辆自行车,和人潮一起,涌动着,如同漆黑的潮水,无可阻挡地将那些摔倒的人淹没。
很快,收到值班人员的报警,沪城公安立刻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这里的情况,进行紧急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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