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默默无闻地干了四年,苦吃了,难受了,最后的成绩却不属于他们,不属于秦沈线。
而那个时候,谢雁也还是这样和他说。
等到这个年轻的后辈离开这个世界后,当看见华国将秦沈线正式更正为华国第一条高速铁路时,老秦眼眶红了。
原来,不是安慰啊。
挂断老秦的电话,她看向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趟去华国西部的列车,它并不算快,而且,即便是到了终点站,距离她的目的地也还很远。
这一次,她要去的是华国最高的地方,
也是世界最高的地方。
那里别说高速铁路了,连铁路都没有。
而和她一样的无数个铁路工人,工程师,设计师,还有实验室的研究员们,都朝着那个地方义无反顾地去了。
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成功。
正如华国的高速铁路,进入沉浸期一样。
周廊问过她,要不要回实验室,继续高速动车的研发工作。
谢雁却说,“我想去看看,也想去试试。”
“你不是想看见高速动车的发展吗?”
“想啊,但我相信,华国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为之努力的人,我曾经说,想看见高铁普及,是想看见东部更加发达,西部走出贫困。”
年轻的女孩这样回答,“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高速轮轨也好,磁轨也好,普通轮轨也罢。”
“我想做一根华夏大地上的铁轨,和詹天佑先生一样。”
正如她以前,想做一座桥。
桥上的每个脚印,铁轨上的每辆列车。
她都会记得。
第96章 与风同行17
秦沈线没有成为华国的第一高速,甚至连中华之星的破记录时速都一致压了好几个月,到年底才公开。
高速轮轨似乎被人遗忘了,这条线上跑的列车,最快也才一百多公里,在外人眼里,秦沈线和广深线没有什么区别,而沿海城市广城和深城的发展,也注定它们能获得比北边的山海关更大的关注。
高速轮轨没有打赢这一仗,磁悬浮也没有。
争到最后,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是已经将京沪线拖延了十年的缓建派赢了。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九十年代过去了,一代人的记忆里,为了京沪高铁而奔走努力,甚至在他们的计划当中,在千禧年来之前,华国的京沪这两座超级城市之间,就应该已经有了高速铁路。
铁道部内部情况复杂,在加上科技部和其他专家的参与,这场十几年的争论,让京沪线的正式考虑,被放在了二十一世纪。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却依然没有动静,京沪高速线就像一张大饼,从八十年代画到九十年代,再到现在,依然每个准信。
对于磁悬浮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到了二十一世纪,磁悬浮技术将会有比现在还要大的发展,零二年的沪城磁悬浮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虽然这条路线不长,但是足以证明他们有能力修建磁悬浮上用线,而这在世界上都是史无前例的。
然而,在最初的风光之后,迎接沪城磁悬浮的却是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
他们的确现在有了自己的磁悬浮公司,也有国家的支持,有最前沿的科技,还有华国无数的科研人员为其努力,锦城交大的实验室,更是没有停过。
但核心技术却是掌握在合作的德方磁浮公司手里。
原本专家组在几次会议之后形成的观点,关于磁悬浮是想要修建一条连接首都机场和津城机场的专线,这样,无论是从客流量还是使用价值上,这条商用线都会发挥最好作用。
但现在,磁悬浮专线是修建在沪城。
在沪城,人民出行有各种选择,城市轨道交通也好,公共交通工具也好,或者自己开车出行——无论是哪一条,都比磁悬浮要便宜,有用。
尽快磁悬浮很快,但高昂的票价,还有鸡肋的运输定位,都让它成了一条无法盈利,甚至是无法适应普通城市人们出行需求的路线。
而磁悬浮每年昂贵的维护费用却不容小觑。
每一年,它亏损的数额以亿计算。
高铁的票价比它便宜,造价也比它便宜,即便是不能跑高速列车,也可以跑普通列车,尽管这样,国外的高速铁路依然是以亏损状态在运营,更别说磁悬浮。
修建一条高速路,不能盈利,反而巨亏,这显然不能算是证明了自己的优势 。
高速轮轨没有了消息,磁悬浮没有核心技术,技术被卡在德方,无论是价格还是之后的维护等工作,主动权都控制住德方手里,修建需要投入上千亿的资金,修成之后还要每年靠烧钱运营。
——京沪线的高速计划,就是在这样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一再延迟着。
谢雁去高原之前,和郑晴、苏筝打过电话。
郑晴倒是挺高兴的,她参与研究的信息系统有很大突破,而且可以应用在沪城的各个方面,“倒是磁悬浮线,就算是沪城,也养不起啊。当年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尴尬。”
苏筝倒是没那么着急,“即便是没有磁悬浮线,沪城也依然在高速发展,所以经济账算不到磁悬浮头上,自然是巨亏,但这不代表磁悬浮就是错误的。”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只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做成一件事。
高速轮轨三个都差,磁悬浮就差一个天时地利。
“倒是严教授的实验室,还在继续研究更高速的磁悬浮技术,争取早日把核心技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