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不认为步西岸会给自己买蛋糕吃,应该是给兰兰,他家在距离修车铺不远的地方,修车铺离浮闲记附近那所小学不远,但是离市一中很远,所以他家住现在的地方也许是为了方便兰兰。
所以,他其实很疼兰兰。
并不是外在表现得那么冷淡。
挺吃亏的。
郁温想。
现在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大家都推崇“讲出来”,毕竟生活不是小说电视剧,没有旁白和上帝视角,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你不说,很少会有人知道。
步西岸这种性格,真的挺吃亏的。
应该也很容易受委屈。
晚自习,语文老师讲卷子,语文一般能讲的只有阅读理解和作文,讲完阅读理解晚自习才过去一小半,语文老师放下卷子,开始讲作文,她首先提到卷面,“这个卷面分,你们真的不要不当回事啊,我这次参与改卷,有些人的字,真的是不堪入目,还有些人,就算把卷头封死,我也一眼能认出来是谁写的。”
她说着看向教室后排方向,“步西岸,这次语文考多少分啊?”
不知道为什么,语文老师一说,其他人忽然笑开了。
郁温不解,回头看了眼步西岸,不知是她回头回得太明显还是什么,碰巧和步西岸对视,郁温一怔,这次是步西岸先挪开的,他看向语文老师,回答说:“一百一。”
一百一十六吧。
郁温记得是这样,步西岸可能是说得笼统。
不过不管是一百一,还是一百一十六,对步西岸来说都低了。
郁温扭回头,想这些的同时还思想分叉地想:怎么每回回头都能和他对视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发现班上还有同学笑,便问杨姜:“他们笑什么?”
杨姜一脸深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落,语文老师又说话了,“哦,作文多扣了你十分。”
班上顿时静了。
“有点巧,你的试卷分到我这了,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你的字,长那么帅一小伙子,怎么字跟蛐蛐找他妈一样?”语文老师说,“我再说一遍,你这字,再不练,高考有你哭的。”
班上再次笑起来。
有人笑,也有人惊。
多扣了十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在班里还能再爬一个名次,年级里至少能爬五个名次。
郁温下意识看了一眼叶全,发现叶全正在偷做物理题,听到语文老师这话,镜片底下,他不动声色往步西岸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继续做题。
“听到没?”杨姜凑过来,“步总字确实没眼看。”
郁温回神,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步西岸传说中没眼看的字,至少她上次收到的纸条,那上面的字还可以,不至于扣十分吧?
“他字那么……”郁温换了个委婉的词,“夸张吗?”
“真的夸张,十个字五个字我认不清,”杨姜说,“你等着,我给你要他语文书。”
她说着回头,喊:“步总,语文书借我。”
步西岸看她一眼,没问原因,抬手就递给她,隔着王艺迪,杨姜伸长了胳膊去接,刚接到就跟郁温说:“一会儿让你大开眼界——”
话刚落,手里的书一下子被抽走了。
杨姜都没反应过来,步西岸就把语文书往自己抽屉里一塞,冷眼看她。
杨姜:“……啧。”
她回头,对郁温耸肩,两手一摊。
步西岸往郁温这边看了一眼,郁温注意到,有点尴尬,怎么好像是她要求看的一样,她拽一下杨姜,“别闹了。”
杨姜叹气,摇头。
她以为步总只是想巴结郁温,没想到还那么重视自己在郁温面前的形象。
唉。
失望啊。
拽哥怎么就不拽了呢。
之后一周的晚自习各科老师都在讲试卷,讲完也放假了。
五一劳动节,统一放三天假。
一放学向芹就往郁温这边跑,“解放啦解放啦。”
郁温礼貌提醒,“试卷都带了吗?”
放三天假,各科老师发的试卷攒一起都快赶上一本书了。
向芹瞬间垮脸。
郁温笑。
向芹“哼”一声:“不跟你一起走了,我爸妈来接我了,明天去我外婆家,后天找你玩啊。”
郁温说好。
向芹走后,郁温看一眼还在做题的叶全,跟着也坐下了,她也想避开人/流。
然而郁温做题做得太沉浸,再次抬头班里已经空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愣了一下,又扭头看一眼窗外,也几乎没什么声音了。
完了。
要关灯了。
郁温还挺害怕一个人关灯关门的,立刻加快速度收拾东西,等一转身,诶?
“步西岸?”郁温意外,“你怎么还没走?”
步西岸盖上笔帽,“这就走。”
郁温松了口气,“那一起吧?”
步西岸点头“嗯”一声。
他起身往外走,手里空荡荡,郁温问她:“你不带东西吗?”
步西岸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口袋。
男生好像不管外套还是裤子口袋都很多。
郁温“哦”一声,出门。
步西岸负责关灯,锁门。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不算晚,可能是明天放假,住校的急着回家,学校一下子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