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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三年后
木桃桃抓着徐旭东传过来的球，在球场上高高跃起，刚入夏的天气还吹着凉爽的微风，三年级二班的小朋友都很喜欢，今天是一周一节的体育课，木桃桃和徐旭东他们便去打球。
体育课完是放学，下课铃响，木桃桃正沉浸在运动的快乐中，一点回家的想法都没有。
一个穿着直系高中校服的男生走进校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
木桃桃跳起来稚嫩地扔出三分，碰到篮筐弹了出去，正好落在那个男生旁边。
他和他的朋友转头看过来，
“拜托……啊！哥哥！”木桃桃兴奋地跑过来，站在孟涵琛面前喘气：“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
孟涵琛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轻轻地擦掉木桃桃额头的汗水。
“你忘了？今天6月1日，是你的生日啊。”
“嘿嘿嘿……忘记了……”
过了今天，木桃桃就九岁了，跟着他过来的徐旭东开朗地喊了一声：“哥哥好！”然后把手臂放在木桃桃肩膀上，“今天你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
木桃桃难受地跑开，躲到孟涵琛身后：“今天晚上哥哥会给我庆生，你也一起来玩吧。”
徐旭东摆了摆手，“算了，我就不去了，你明天来上学，我单独给你过。”
“说话算数啊！”
孟涵琛含笑看着两人打闹，笑意只浮在表面。
回到车里，木桃桃还很兴奋，脸被热气蒸得泛着粉色，嘴唇也因为刚喝了水而亮晶晶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朋友？”
木桃桃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徐旭东。
“害，他这学期刚转过来，哥哥你太忙，这学期从开学就没来接我，当然不知道。”
他敏感地察觉到孟涵琛的情绪，乖巧地凑到孟涵琛眼前：“你生气了吗？”
孟涵琛深知如何与木桃桃打交道，于是转过头去，闷声闷气地说：“你交朋友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要生气。”
孟晴眼看着这些年木桃桃越来越护着孟涵琛，每天回家都要见到孟涵琛才罢休，于是她熄了让孟涵琛留学的念头。
但她还是往木桃桃班上塞了不少性格大方脾气好又善良的新同学。
木桃桃和每一个都能友好相处，但不管哪一个，他的地位都在孟涵琛之下。
所以，如果今天不是徐旭东，那桃桃会主动走去他的学校门口，乖乖等他放学——今天是桃桃生日，桃桃生日缺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缺孟涵琛。
因为他想把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分享给孟涵琛。
木桃桃凑得更近了，他瞧见孟涵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很难受，然后埋进他的怀里。
“涵琛哥哥，你别这样。”
孟涵琛知道木桃桃认输了，于是伸出双手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不知碰到哪里的软肉，木桃桃下意识躲了一下。但孟涵琛没在意，继续道：“我怎么了？”
“别不理我啊。”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
“……”木桃桃不知道说什么了，孟涵琛确实还像以前那样。
“我只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因为平常这种日子都是你记着的。”他心虚地解释。
孟涵琛被气笑了，捏了捏他的脸。
“木桃桃，你真是什么都忘了。”
他看着木桃桃肉乎乎的耳垂，没忍住咬了一口，木桃桃疼得缩了缩脖子，又不敢真的躲开。
“小没良心的。”孟涵琛含着耳垂小声嘟囔。
木桃桃扑进孟涵琛怀里，闻着淡淡的栀子花味儿，讨好地用头蹭了蹭。
“哥哥，我没忘，生日是要和哥哥一起过的。”
回到家，木桃桃像往常一样躲进了卧室。今年夏天开始，木桃桃就没再穿过浅色的衣服，一到家就会回卧室，紧闭房门换衣服，而且也没再和孟涵琛一起睡过。
为什么，孟涵琛不动声色地观察。
刚开始木桃桃借口说热，但每天晚上都开着空调，盖着厚被子也没见他嫌弃热。
他发现，木桃桃的内裤不再嫌麻烦亲自搓，也不再让自己给他准备换洗衣服。
连带着徐旭东的事儿，孟涵琛心里不安更甚。
孟晴回来了，她带回了两件礼物，本来以前只给木桃桃过生日和给他买礼物，但木桃桃每次拿到礼物都会送给孟涵琛。
孟晴只好买两份。
她一回来就看见孟涵琛坐在客厅，似乎兴致不高，然后轻车熟路地上二楼，敲了敲木桃桃的卧室门，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桃桃，是阿姨。”
“咔哒”门开了，然后又关上，锁住。
坐在客厅的孟涵琛站起来，盯着那道藏着秘密的门，心里有了计较。
“我给你看了几件。”孟晴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小内衣。
', ' ')('木桃桃马上把手放在嘴上，害怕地说：“小点声。”
“桃桃怎么这么怕孟涵琛知道？”孟晴紧跟着建议：“不如桃桃搬去跟我住吧。”
木桃桃一边换内衣一边摇摇头：“涵琛哥哥会寂寞的。”
木桃桃最近和孟晴的关系变得很好，是因为木桃桃近一段时间胸部开始发育，经常疼痛难忍，又不敢揉，穿校服站在镜子前很容易看清弧度。
他只能向家里唯一的女性求助。
孟晴知道他的身体，当天晚上就回来，给他买了内衣，并且教他怎么穿。
木桃桃羞得脸都红了，但是没办法，不然太明显了。
但他害怕孟涵琛知道这件事，觉得自己是个小怪物，被最喜欢的哥哥讨厌，是木桃桃最接受不了的事。
孟阿姨十分恶趣味，买的小内衣都是粉色带蕾丝的，还喜欢买套装。
“阿姨，能不能以后买简单的款式啊。”
木桃桃还是很忧愁：“阿姨，你说我要不要去做手术当个女孩子啊，毕竟我怎么现在就开始发育了……”说着就要哭出来，“以后它越长越大了怎么办……”
孟晴想了想，对木桃桃说：“周末我带你去私立医院看一看，那里隐蔽性好，不会被发现的。”
“嗯。”木桃桃擦了擦眼泪。
穿好衣服，两人打开卧室门。
孟晴陪木桃桃吃完蛋糕就走了。
木桃桃和孟涵琛把孟晴送上车，孟晴专门降下车窗，当着孟涵琛的面对木桃桃说：“周末见。”
等回到卧室洗漱完，孟涵琛站在门口，“桃桃，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木桃桃心虚地摇摇头。
“为什么妈妈可以知道，我却不能知道，你是不是要跟妈妈走了？”
“不是的！”木桃桃焦急上前，抓住他的手：“我们只是去看病。”
“你生病了？”孟涵琛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坐到床边。
“这个病不能说，你会讨厌我的。”木桃桃急得快哭出来。
“桃桃已经很久没陪哥哥睡觉了，今天陪哥哥睡觉好不好？”孟涵琛跳过生病的话题。
木桃桃坚定地摇了摇头。
孟涵琛心里阵阵发紧，露出一个笑容：“那桃桃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夜深，木桃桃今天运动量超标，睡得很沉。
咔哒一声，本来紧锁着的卧室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男人走到床边，熟门熟路地打开床头暖光。
“桃桃，你到底和妈妈有什么小秘密？”
孟涵琛直觉和木桃桃的身体有关，我会讨厌的病？孟涵琛想不出来。
他掀开被子，木桃桃被冷得瑟缩了一下，然后用手摸被子。
因为木桃桃睡前总会揉胸缓解疼痛，此时他的睡衣被掀起来，露出一大片肌肤。在橙色的暖光下，孟涵琛看到了一点点隆起的弧度。
他猛然想起今天在车上，他戳到的那团软肉，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地给木桃桃盖好被子，逃也似的离开卧室。
怎么会？！孟涵琛心里惊涛骇浪，木桃桃明明是个男孩子。在卧室里，他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木桃桃怎么会发育胸部？！他想起自己替木桃桃准备换洗衣物时，孟晴阴晴不定的脸。木桃桃从来不肯让自己进浴室以及当初把木桃桃接回来时，木桃桃外婆言之凿凿的怪物。
真相触手可及——木桃桃是个双性人，并且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得到答案后，他慢慢调整呼吸冷静下来。
木桃桃以后会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孟涵琛开始胡思乱想。
他以前一直觉得木桃桃会喜欢女孩子，因为他经常在自己面前夸奖班里的女孩子，最好这样，孟涵琛那时想，木桃桃长大后和女孩子交往，两个人都会是心软的性格，不会置他于死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木桃桃是个双性人，那他会不会喜欢上男性？如果是一个强势的男性，那自己怎么办？如果是徐旭东，他会抢走木桃桃所有的注意。然后……孟涵琛呼吸急促，他要避免这种情况。
18
孟涵琛，逐字：
双性人是一种身体畸形，有两套生殖系统，一般会有一套发育不良，早期可以摘除那一套发育不良的，如果越到后期，摘除的危险性越高。
推荐摘除年龄是8——14岁，即第二性征开始发育的时候。
但还有一种情况是两套生殖系统都发育不良，一般情况下是女性器官没有子宫，男性器官没有睾丸。
这种情况极其罕见，而且不建议摘除。
……
孟涵琛很快浏览完，在笔记本上记了些重点。
随即又搜索：双性人的取向。
出现在搜索界面的是一个论坛，楼主询问自己是一个双性人，但似乎对男女都有兴趣，一时有些迷茫。
第一个热评便是：楼主见个面吧，我艹艹你就知道了。
孟涵琛不悦地皱了皱眉，
', ' ')('又代入到木桃桃身上，心里有些恼怒。
网友们在这条评论底下骂了几百条：
精液进脑能不能去治！？
楼主向我们求助，能不能管管你的老二？
但还是有一些举手要加入的，甚至还提议楼主开直播，说自己还没见识过双性人的。
……
孟涵琛憋着火关掉了页面，看了眼手表，早自习快下课了。
他火速清除浏览记录，关掉电脑，在网吧门口打了辆车回学校。
今天周四，下午的课是最多的。整天孟涵琛的心情都阴沉沉的，连叶曼文都察觉到了，瞟了他好几眼。
“你今天怎么了？早自习都没来上。”
顾言卿忍不住问道。
孟涵琛写题集的手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写，“没什么。”
孙晨也看过来：“是你弟弟？”
孟涵琛没说话，相当于默认。
叶曼文把怀里的小熊递给他，孟涵琛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到三张好奇的脸，解释道：“这件事很严重，我……我不能说。”
不是不想或不愿，而是不能。
叶曼文率先收回目光，孙晨也没再追问，顾言卿虽然好奇，但还是拍了拍孟涵琛的肩膀，“你要寻求帮助尽管找我。”
孟涵琛感激地点了点头，心情也好了很多。
今天下课，孟涵琛没有急着回家吃晚饭，而是在学校食堂解决，准备上晚自习。
刚回教室，手机就在桌子里振动起来，孟涵琛拿起来一看，毫无意外是木桃桃。
他接通手机。
“桃桃……”
“涵琛哥哥，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吃饭？”
“我今天要复习的内容有点多，弄完已经很晚了，所以就留在学校吃了。”
其实也不算撒谎，临近高考，大家的弦都绷得很紧，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学校食堂吃晚饭，反而是前几天的孟涵琛，每天下课雷打不动地回家吃饭。
“好吧，哥哥，我明天放学孟阿姨来接我带我去看病……”
“嗯。”孟涵琛心里有了想法，“好好看病，听医生的话。”
“好……”孟涵琛听见木桃桃在电话那边深吸一口气，“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病好不好。”
孟涵琛一愣，语气温和地回答：“好。”心里的烦闷不知不觉减轻了。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孟涵琛要和木桃桃说再见了，但他一直没挂电话，孟涵琛猜到他有话说，于是问：“哥哥要准备上晚自习了，桃桃还有什么事吗？”
“哥哥。”电话那头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询问：“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孟涵琛反应过来，估计是木桃桃去检查，准备摘除多余的那套器官。
他斟酌着说：“我有桃桃就够了，太多了我操心不过来。”
“嗯……”电话那头的小孩憋着哭腔，“我也有哥哥就够了。”
孙晨他们回教室的时候，孟涵琛的心情已经阴转晴了，顾言卿凑上去，贱兮兮地问道：“你这是更年期到了吗？情绪起伏怎么这么大？”
孟涵琛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快去学习。”
晚自习十点才下课，往常这个时候，孟涵琛回家木桃桃已经睡了，但大概是今天一天木桃桃都没看见孟涵琛，于是穿着睡衣，抱着抱枕，赤脚盘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他喜欢的动画片，但他低着头，似乎是累极了。
直到听到开门声，木桃桃一下惊醒，拖着拖鞋啪叽啪叽地走过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不睡？”
木桃桃抱着抱枕扑到孟涵琛怀里，“今天还没见到你，很想你。”他眼神真挚，诉说着思念。
屋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孟涵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弯腰亲了亲他的眼睛。
“桃桃眼睛都睁不开了，快去睡觉。”
说完，又故作严肃地教训道：“以后别随便扑别人，不礼貌。”
木桃桃皱着眉，“那哥哥呢？我可以随时扑哥哥吗？”
孟涵琛又忍不住咬了咬他的耳垂，心里知道木桃桃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亲近自己，但他最终没说话。
“哥哥同意了是吧？”
“嗯。”孟涵琛想，这是木桃桃的要求，而他从来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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