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容吟神情满是不赞同,唇刚动,又听到她说:“不然青云长老要抽我了。”
没料到听见这番话,容吟觉得好笑:“谁说要抽你。”
重绵认真道:“我差点忘了,药屋不能让没病的人进来。”
容吟明白她的意思:“没关系。”
重绵又说:“你说没关系,可青云长老不这样想。”
想到曾经关于他的事情,重绵有些后怕:“当初宗门谣传你和祝牧歌的流言,他抽了那些弟子三鞭子,是个很严厉的长老啊。”
“我身上倘若找不出点伤,他怕要抽我好几鞭,我又不能反抗他。”
容吟说:“不会的。”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涂完药后,重绵的右手没法动作了。
容吟让她去后院挑个小屋睡一觉,她毫无睡意,摇摇头说:“我睡不着,不如做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至于要做什么,她突发奇想,决定凑到容吟跟前,观望他如何教导弟子。
就这样,一间专门教习的屋子挤了四个人。
两名弟子面前各摆放高至腰际的药炉,形形色色的药材。
容吟立在一边,微微俯身观察药炉的情况,教他们如何选择搭配药材,增加炼药的成功率。
还有一个小姑娘陪在身边,举止格外奇怪,一只手刻意离身体远远的,生怕手上的东西沾上裙摆。
也离容吟远远的,担心他一转身,就碰到自己的手。
屋外的光线穿过窗棂,斜斜照射下来,将阴暗驱散至角落。
容吟的说话声如泉水般涌出,声线干净而温和,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侧耳聆听。
“回元丹所需的药材,喜桂佛参木砂这三种为主,再辅以金露,用时三刻钟。”
说完后,他分别报出药名,拾起,向弟子们展示对应的药材。
重绵认真听了听,不声不响,跟着两名弟子一起记住了他的话。
她没打扰任何人,坐在边上看弟子们动作生涩地挑拣药材。
等容吟道完后,他去了一趟前屋。
现在只剩三个人了,宴永宁记性比段闻辰差,经常出错,重绵观察许久,忍不住凑到他身边提醒。
“别别别,这不是木砂。”
“快开炉,超过一分钟了。”
“成功了!恭喜。”
身后两人的探讨交流声时不时传来,段闻辰往身后看了一眼,眉眼微微压低,手指触到木砂时,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这时,重绵起身活动了一下,偏头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提醒:“这不是木砂。”
不知为何,重绵对与容吟有关的人和事,兴致格外高。
她想了想,两个徒弟都没认真听他的话,担心容吟觉得自己教导失败,生出挫败感。
所以,趁容吟不在,和他们共同交流,增进心得,到时候容吟就不会感到泄气了。
重绵又走到段闻辰的身边,和他交流起来。
还挺像学校和同学做团队作业时的情形。
重绵一边提醒,一边帮段闻辰捡起木砂,往药炉里扔。
容吟从前屋取了今天炼制的三种丹药,再进门时,恰好看到她演示炼药的情形。
窗户洒落烂漫阳光,斜照在她层层叠叠的裙摆上,像绣了极其璀璨的金线。
她闭着眼,周身灵力波荡,柔和似絮,如云层般漂浮着,往药炉的方向聚拢。
明媚的阳光和药炉的温度似乎将她晒化了,她的脸颊晕了一点红。
洁白与绯红,撞出了格外灼目的色彩。
而他的弟子站在身边,侧头看她,目光带了点痴迷。
容吟的脚步声没有发出一丁半点的声音,极轻地踏在地上,就像他的面容一样平静从容。
只是篡紧瓷瓶的轻微动静,仍是不可控地泄露了他心底的某些情绪。
他走到屋子中心,望着她的侧影,轻声喊:“绵绵。”
第四十章你最重要
容吟的嗓音又低又沉,压抑地按捺着暗涌的情绪,微不可察。
听到他的声音,重绵回过头。
容吟站在门口不远处,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光线,投下一大片阴影。
他眉眼清隽,气质如水般温和,和往常一样,只是唇角的笑有一些些僵硬,像是画中的人像,弧度永远保持在同一个水平。
重绵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回头跟段闻辰说了一些话,才后退几步,走到他的身边。
她笑容满面,正要跟他说话。
他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带了点力道。
重绵不解地看向他,还没反应过来,随即被这股力道带动,跟着他往屋外去。
“怎么了?”
站定后,他闭了闭眼,想说刚才你与段闻辰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他怎么看你的?
还有一个他最想问的——
你靠近他,帮他的忙,是不是也喜欢他?
千言万语藏在眼底,几乎喷薄欲出。
可转眼间,他又想起了妄生莲,这个永远纠缠他的梦魇,所有的想法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
最后,他动了动唇,将所有话吞咽下去,只说了句:“你和段闻辰相处得不错。”
因为他突然的一句叙述性话语,重绵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片刻后点点头承认:“都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