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容吟皱着眉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立即赶到两人身边。
于妙音躺在宴永宁身边,锢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咬。
一改先前的和睦融洽,她的面目狰狞,牙齿锋利,好似要将他的肉给咬下来。
宴永宁脸色惨白,活活痛得快死去了,边挣扎着逃脱,边向容吟求救:“救我,师父,这女人疯了。”
她死死不松口,两眼无神,明显醉得失去了理智,本能性地反击。
容吟将宴永宁救下:“你做了什么?”
宴永宁捂着受伤的手,低头看了一眼仍躺在地面昏昏欲睡的于妙音,满脸委屈:“我什么也没做,就是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发髻。”
容吟往地上扫了一眼,终于注意到于妙音披散着头发。
“于师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头发,下次记得注意点。”
宴永宁满脸后怕:“这还有下次啊,我都不敢接近她了!”
容吟对两人的纠葛没多大兴致,也不多话,给了他一瓶药粉后,转身往圆桌的方向走。
容吟离开后不久,重绵又偷偷将他挪远的酒杯拿了回来。
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她往他的背影瞄了一眼,趁他不注意,偷偷喝掉一整杯,然后又倒,又喝。
十八岁之前,想喝个啤酒都很难,父母不允许她沾一丁点的酒,各种威胁恐吓,说年纪小喝酒危害大,喝一点就会变成傻瓜。
重绵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话。
因为在家里没办法,所以一直很听话,没沾过酒。
今天她成年了!
喝个痛快!
一通豪情壮志的畅饮之后,后果也出现了。
她醉倒了。
啪嗒一声。
脑袋撞到桌子,应该是疼的,但她只是皱了下眉头,又继续睡。
红通通的脸正朝着段闻辰的方向。
段闻辰喝了很多酒,他千杯不倒,至今没有半点昏睡的感觉。
淡淡云月下,她的睫毛扑簌簌地颤动着,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段闻辰看了一眼,再也移不开视线,酒杯停在唇边半晌,耳根火烧般发烫,耳尖变红。
看久了,忽然觉得自己也醉了。
重绵原本坐在容吟右边,而容吟左边的位置是段闻辰。
等容吟离开,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段闻辰放下酒杯,顿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容吟的座位。
竹林的萤火虫慢悠悠的,在她身边盘绕,停到了她眼角下边。
刚哭完不久,重绵的眼角还泛着点红色,萤火虫的光衬得那抹颜色更深,像是星星点点的花瓣缀在白色雪地。
他想为她摘去这朵花瓣,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指尖即将触到她眼角,忽然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段闻辰下意识抬眸,正好和容吟四目相对。
经常笑吟吟的师尊蹙着眉,抓住他的手。
段闻辰吃痛地喊了一声。
容吟不为所动,笑容全无。
“离她远点。”
第四十二章不记得了
容吟身形高大,此时神情冷淡,挡住了他看向重绵的目光。
段闻辰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
手腕被桎梏,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良久,段闻辰额上因为疼痛起了一层薄汗:“师尊,请您放手。”
容吟把他的手缓缓往重绵相反的方向带离,然后松开:“你想对她做甚么?”
语调疏冷寡淡,与以前细雨般亲和的声线形成反差。
段闻辰揉了揉手,低头掩饰眼中情绪:“我看到她的眼角停了只虫子,帮她摘下来。”
他说的是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当事人仍在昏睡,容吟又不在场,真假混合的话,段闻辰确信,没人能听出来。
他确实想摘取那只萤火虫,也想偷偷亲她一下。
容吟轻笑了一声,段闻辰以为他相信了,紧绷的唇角微微放松。
却听他问道:“有人为你作证吗?”
似是不敢相信,段闻辰愕然抬头:“您不信我?”
容吟垂眸:“当时只有你们两人,我看到的是你凑近她,想要轻薄她。”
段闻辰凑得实在太近了,他再迟一点发现,只怕他已经亲了上去。
段闻辰连忙否认:“不是,我真的不是……”
“如果不是,为何整个身子都靠近她?”容吟定定看着他,察觉到段闻辰话里的疏漏,他继续反问道:“拂走小虫子,需要这般亲近?”
段闻辰不吭声了,脸上青红交加。
容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段闻辰动了动唇,绞尽脑汁地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他方才情难自己,这才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没想到会被人发现,更没想到容吟的反应这么大。
在他的认知中,即使犯了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应该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轻薄姑娘,尤其尚未成功,算不上大错。
他立即主动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求师父原谅。”
以为容吟会原谅他,最多惩戒几日,却听他淡声道:“今晚过后,你下山去吧。”
段闻辰震惊抬眸,看到他眼中的坚决。
容吟说的是真的,自己竟然被驱逐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