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段时间,日子一直平和。
三月到六月,天转热。
文徵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宋南津也是,他经常会不见人,文徵也不知道他做什么,但知道他很忙,聚会、见客、议事,他的生活本来是忙碌的。
两人算是好好过起日子,工作日文徵就学习复习,周末两人聚聚,偶尔亲密。
文徵以为这半年日子应该会就这样过去。
直到有天传来消息,宋兰春出事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文徵还在做备忘录,荧光黄的笔在教案上划重点做记录,接到黎纤电话,她心里一根弦断,连笔都摁断了。
跟她关系最好的黎纤在电话里哭,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徵徵姐,怎么办,我妈被调查了,有人找她说她私下集资,可能最差结果是要坐牢。我打我哥电话他也不接,怎么办,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我妈没做那些事,她平时人很好的,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去和我哥说一声。”
文徵心头一跳。
盯着书本上的字想到什么,去打宋南津电话,没人接,占线。
那边,人潮来往的公众场合。
宋兰春一耳光扇到宋南津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
周围人都望过来。
宋南津站那儿,背脊挺立,面色未变,甚至是慢慢回过头。
他说:“姑母打得好,再打一巴掌,接着打。”
宋兰春看他这样,气得颤抖:“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厉害,敢算计到你姑母头上。我是你亲人!是你亲姑母!你这样算计我,不怕有天遭报应?!”
宋南津抬眼,看着她:“那你当年算计文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样?”
宋兰春浑身都开始发凉发抖:“原来你就是为了一个文徵是吗?”
他扯唇,不语。
“为了她,你大逆不道,你逆天而行,你连道义都不讲了,你就不怕老天爷看着自己有天尸骨无存!”
宋南津只笑:“那就是不存吧。姑母,您真是低估我了。别说尸骨无存,哪怕文徵现在让我死,我都做得出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瞒着我,搞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去年到今年,从我回国那天开始。”
“你爸妈知道吗,他们同意吗?”
“他们不同意也要同意。”
宋兰春后退,惶然摇头,手撑着这儿的柜台。
这是警局,是她再不敢冒犯的地方。
她摇头,盯着眼前人,明明那么熟悉,她却觉得极度陌生,好像从没认识过他。
“你真的疯了,你以为你们合适吗,你为她做了这些她就一定会感激你吗,你的这份喜欢,她承受得起吗,她有勇气承受吗。我了解文徵,文徵是我养大的孩子,你对她这么爱,她不一定就爱你。她恨死我了,也恨死我们姓宋的,你懂不懂?”
宋南津只笑,说:“姑母,是您不懂,其实我做这些,并不是一定要她爱我。”
宋兰春错愕:“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文徵爱不爱我,她对我又是什么态度。哪怕今天文徵喜欢的是别人。”
宋南津轻轻扯唇:“我当初决定过的一些事,我就是要做的。”
“你决定的什么事?”
宋南津慢慢侧眸,盯着警局墙上廉洁公正的四个字。
“从去年四月开始,我决定要帮她报复你们。”
他看回宋兰春不敢置信的眼,口吻平缓:“第一个,是严红,她是文徵工作上的同事。和文徵不是一个部门,但对她很不好,我不喜欢她,我要她退出职场。”
“第二个,是欺负过她的所有人,不管文徵是什么态度,我要他们不好过,他们就是不能好过。”
“而第三个,姑母,您知道我向来以礼待人,不论您做了多过分的事,我都会笑对,可我表面上是那样,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一定了。”
“而目前为止,您是最后一个。”
宋南津轻笑,盯着她:“如果我知道那年我的离开是文徵自甘堕落的开始,我又怎么还舍得走。 ”
宋兰春抬手捂唇,惶恐得再说不出话。
其实有些事,宋南津自己清楚。
他和文徵,有些事情上的跨越太大了。
哪怕是身边朋友说,提起他们,也还是有些不能置信的。
别人说起文徵,说起他俩,第一反应始终是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朋友都说,宋南津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朋友圈里那种印象最顶尖的。
别人说。
他算是公众人物,上过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