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真帮他收拾行李。
他的屋子很小,行李也没多少, 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和课本。
于真真帮他把初中读完的书收起来, 在他的练习册中找到了本册子,翻了翻是用圆珠笔画的各种人像, 仰头、侧头、偏头, 低头,撑着脑袋,点着下巴, 闭着眼睛, 趴着睡觉……各种姿势和表情,全是她。
于真真笑了:“你什么时候画的?”
涂白站在床边把坏了的闹钟放进垃圾袋里, “初一的时候, 练习头像。”
于真真举起来:“画得还蛮好看的嘛。”
涂白说:“因为你本来就挺好看的。”
于真真转身:“你怎么变得这么会夸人了”
涂白说:“我一直觉得你好看。不好看就不会画你了。”
于真真更开心了。
涂白在四月份过完了今年生日,他已经十六岁了。
整整比她高一个脑袋,又高又瘦, 腰窄腿长。
于真真喜欢他春天的样子, 穿透白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长裤, 头发略长,发尾微翘起, 像株刚刚伸展的青草, 惬意又舒适。
“这个画册要留给我。”
“那只是练习本。”
“不管,就要留给我。”
涂白拗不过她, 嘴角微笑:“好吧。”
有时候于真真觉得是涂白的画笔记录了她的成长,而不是那些相册。
每次在涂白的画里,她能看见自己的所有情绪。
有时候开心,有时候落寞,有时候茫然,有时候纯粹发呆。
而相册里只有她表现的笑容。
她负责收拾涂白的课本。
初中结束了。
初一到初三的课本,涂白也全卖掉,只剩了些课外书。
练习册也全都要扔。
于真真她很快就收拾完了那些练习册,把还能用的,和需要扔的全都整齐地码好,起身走到涂白书桌边靠着,见他整理自己的衣物。
一件件叠好,放进蛇皮袋里。
每看他装进一件,好像他就少了一点。
于真真垂下眼。
涂白注意到她的情绪:“真真。”
于真真抬眼:“嗯?”
涂白说:“我到了那边会给你写信的,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个笔友吗?”
于真真知道涂白是安慰他,点头:“好呀。”
涂白继续望着她:“如果有空闲,我会尽量回来的。奶奶她……年纪大,麻烦你帮我多看一下。”
于真真:“我会的。”
涂白说:“还有,你也要好好的。”
于真真:“我什么时候不好好的了?”
涂白说:“你经常很莽撞和粗心大意,从来不看天气就出门,去年秋天穿棉袄上课,寒假过后大冷天穿短袖来学校。”
于真真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早就学乖了。”
涂白也笑了,笑了会儿凝视着她说:“真希望你也能去市里,最好在同一所学校,这样我们就能常见面了。”
于真真也想过这个可能性,甚至跟她妈提过,可惜答案不行:“我妈不允许我去市里的,要多花钱。”
涂白知道。
他继续收拾衣服,把床单和被褥装进去,于真真上去帮他拢住蛇皮袋的开口,涂白用绳子缠了一圈打结。
灰扑扑的碧绿蛇皮袋,觉得自己就是电视剧里常演的乡下人进城,他轻声说:“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喜欢我?”
于真真知道他说的“人家”是谁:“会的。我见过谢越柏外公,是个挺好的老人家。”
涂白把蛇皮袋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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