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交好的官夫人见状伸手覆在她手上,安慰道:“许是个误会呢,莫要慌了神。顾世子应当不是这样的人,是与不是我们一同前去看看便知真假。若当真是这样,众目睽睽下量他再受圣宠,皇上也不会让他这般猖狂乱来,定能给曼姐儿一个交代。”
令夫人闻言神色依旧紧绷,沉默着点点头,狠厉看向婢子:“是后厢房的哪间?”
“回夫人,请随奴婢来。”婢子行了一礼,低着头兀自带路。
有好事的官夫人以及闻声而来的姑娘听见了,也都三三两两跟着去看热闹。
阮白和卿柒互视一眼,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这待着也确实乏味,不如跟着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后厢房,本就不大的地儿更是难有容身之处,只是人人都等着看好戏,没人愿意离开。
阮白本只是图个好奇才跟来,见人各个都这样一窝蜂往里头走,当下便不想再进一步,只是正要返回时,却听到前头几个姑娘窃窃私语。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兴师动众。”
“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好像与令小姐及顾世子有关,似乎是令小姐更衣时顾世子恰巧也要换下脏污的衣裳,又进的是同一房间,孤男寡女的,可想而知……”
“啊?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顾世子是那等清风霁月之人,与寻常男子不同呢。”
“那也同样是个男人呀,哪个男人不好色?令小姐姿色好,又是惯能引起男人怜惜的柔弱模样,有几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动摇的?”
“你们说够了没有?”十六
忽然一道不悦的声音打断她们的谈话,几人闻声看去,看起来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抿唇冷漠睨着她们,眼神仿佛冰锥一般,连启唇吐出的话也结了冰似的冷冽,有一瞬间几个姑娘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顾世子。
“在事情都没有查清前,你们这般随意污蔑,是觉得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想要去官府走一圈?”
阮白看着几个姑娘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还敢诋毁世子府,若届时你们父亲因此受牵连受罚,可千万要告知他有一个好女儿在其中献了一份力。”
“你!”其中一个姑娘家忍不住怒目而视指向她,被另一个少女拦下了,那少女显然更沉稳些,恭敬对阮白行了一礼告罪。
“是我们言行不妥,险些污了世子府的名誉,还望世子妃念在我们年少不更事,宽恕一二。”
阮白默不作声,讽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们能对着一个年龄尚不及她们的少女厚着脸皮说年少不知事,以此为由推脱责任。
那少女也知晓自己这话实在是厚颜无耻,但别无他法,世子府不是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惹的,只能怪自个儿管不住嘴,还叫正主给听见了。
她见阮白没出声,小心翼翼地示意其他姑娘赔罪行礼,便垂着头告退了。
卿柒侧首瞧着小姑娘气势汹汹的模样,将那些姑娘吓的又气又怕,心里暗想她真是成长了不少。尤其是冷着脸的样子,和顾世子倒有个七八分相似。
还不待她说些什么,便看见方才还浑身竖满了刺的小姑娘忽然一下子弱了下来,眼圈红红地看向她,语气抽噎。
“卿姐姐,她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卿柒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真的你心里应当最清楚呀。”
阮白低下头小声辩解:“我当然相信世子哥哥不是那种人。但是卿姐姐你不知道,令曼是个特别会装的女子,我怕世子哥哥一时失察中了计。”
小姑娘一直在闺阁中无忧成长,到了世子府后顾世子又一直对她极好,她自是不知平日里对着她容易失措红耳朵的世子哥哥在外是有多从容谨慎又手段高明。
卿柒无奈摇了摇头,怜爱地看着小姑娘,嘴上却道,“那若是顾世子真中了计与令曼发生了什么呢?”
闻言阮白陡然失神,咬着下唇偏开头,显然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回答。
卿柒见状,笑眯眯道,“顾世子才智过人,自是不会被这种低劣的计俩所骗。”见阮白眼眸一亮如小鸡啄米般用力点点头,又话锋一转。
“不过,若是世子当真对令曼有意呢?”
“不可能,世子哥哥说过他不喜令曼。”阮白斩钉截铁地否认,腮帮子气鼓鼓的。
卿柒忍住伸手去戳一下的欲望,换了个问法继续道:“那要是顾世子遇见他心爱的姑娘了呢?你怎么办?还是会像以前和我说过的那样,想办法和离吗?”
自阮正擎恢复原职重受圣宠后,又从欢喜的小姑娘嘴里套出了消息,卿柒也便彻底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阮白会同素未谋面的顾言靳成亲,还要欺骗她是偷偷喜欢着的。
那时小姑娘也说过,觉着对不住顾世子,坏了人家的姻缘,说若是他有了心仪的女子,她就和离,将世子妃之位还给那姑娘。
这傻姑娘,分明这段亲事她自己也是别无他法的无奈,却仍将责任背在自己身上,觉得对不起人家世子。可这世上不论哪段姻亲,吃亏的总归是姑娘家呀。
卿柒想了一通,回过神来仍没听见阮白的回复,诧异看去,就见着小姑娘怔神,眼里的泪珠如同金豆子似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登时慌了神。
“这只是打个比方,不是真的,乖啊,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