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有些奇怪,肖柔过来怎么不给我提前打个电话?
倒也不是什么著名纹身馆,要有客人提前预约才能纹身的问题,万一恰巧有客人来找我纹身,那不得白来一趟?
结果一看手机,肖柔足足五个未接来电,我睡得昏沉,头晕目眩,竟然放在床边的这么大手机铃声都没有听到。
我转念一想,感觉我刚刚睡觉的时候,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朦朦胧胧的,我在席梦思床上被捆成大字型,四肢上,乃至脖子上,都被绑着绳索,疯狂惨叫,有个平淡冷静的男人在揭开我的皮,吃我皮里面的嫩肉。
其实,我之前开纹身店一直勉强够个温饱,悠然自得,老街区这边房租也就才六百租金,没有压力,睡眠质量超好的,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做噩梦,还是这么恐怖的噩梦。
难道...难道...
我一下子想到了鬼刺图。
我爷爷去世前,一直跟我说这东西不能给人做的,我们这一脉做多了,损阴德,会给自己沾惹上一些奇怪的不干净东西,我爷爷晚年极为不幸,怪事连篇,但我现在才做了第一次,破了戒,那东西就缠上了我?
我心想着我命薄,但没有薄到这种程度吧?
“还是那诡异的qq消息的原因?”
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肖柔那一段话,但没有能想太多,卷闸门又啪啪啪的响起来。
“开门,开门!”
“来了。”我拉开玻璃门,把卷闸门用杆子顶了上去。
门帘顶开,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戴着金边眼镜,不算太美,但白白净净,像是个研究学者,一副知识渊博的范儿,很有气质,溜着一条哈哈哈吐着舌头乱窜的金毛犬,那金毛也不见生,一进店来就围着我打转,和肖柔说得一个样,是那种见了入室窃贼,都能欢迎的超级大暖汪。
“肖柔,你怀孕了?”
我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估计有几个月身孕了,笑着说,“你这怀孕了,还养狗啊。”
“对,怀孕六个月了,狗的话没问题,花了几千块在兽医那里做了全套检查,绝对没有寄生虫。”肖柔比较性格温柔,成功人士的范儿,牵着狗坐下来,轻声说:“你混得不错啊,有自己的小店了。”
我哭笑不得,说,“柔姐你才混得不错。”
肖柔,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就要求严格,那会儿还不流行补习班,她就从小去参加各种兴趣班了,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从小到大完美的人生履历,也就是小时候父母对比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郊区一著名药厂当高管。
那药厂也厉害,某个全国知名的万艾可就是那产的,那要说正名估计有人不知道,那药也就是俗称的伟哥。
她也和我提起一嘴,现在在26车间主任,管着一条车间流水线的人,做的是头孢曲松钠,原料药提纯,自己研究药物,优化流水线,还有自己的研究室。
高端大气上档次,月薪最少四五万。
并且,听她说自己的老公也是另外一个车间主任,也是药学高材生,是典型的成功人士模范夫妇,夫妻恩爱。
肖柔和我经常联系,关系不错。
这也是和赵小柳的区别,人家比我厉害,走上人生巅峰,却谦虚,反而给我捧着,不让我掉面儿。
我看着肖柔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你怀孕了和没和我说,你这大着肚子不能纹,对胎儿有影响,不负责任。”
“你给我纹一个,我一定要纹的。”她温柔微笑道。
我尝试给她说着道理。
“如果真要纹,也要得把孩子生下来,还得等坐月子,哺乳期过后,少不得最少要半年,柔姐,你这怀孕了都纹身,这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你说你这孩子重要,还是你的金毛大暖汪重要?”
她说,当然是孩子重要。
这个孩子她等了太久了,她结婚好几年,和丈夫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一直梦想着有个孩子,却一直没怀上,俩夫妻也去做过检查,但就是没查出毛病,结果一怀上,全家人都欢喜起来,连公公婆婆都给保护得周到,天天炖鸡汤。
我说,“那就更重要了,你别想不开。”
结果她一脸坚决,“这事情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得给我纹,不纹啊,我就找其他人去,我家的毛毛命不久矣,我必须得把它纹在身上,让它保佑着我。”她说着,低头抚摸了下大金毛的脑袋。
我看着这条活蹦乱跳的大金毛,怎么就能看得出命不久矣,你是能看相还是怎么滴,这头狗还印堂发黑啊?
这不像她的做风。
但我执拗不过她,想了想怀孕期如果小心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真要纹,那就给纹一个。
我看着她的圆润肚子,就说,“要纹,只能纹个小图,肚子上是不能纹的,你要纹哪里?我给你纹手臂上,一个小图怎么样?”
她说给她纹背上,要纹得灵气十足,把背后的狗眼珠子栩栩如生,背后有一双眼睛替她看着,能有安全感。
我觉得她讲究有些多,甚至行为都有些异常,却也没有多想,既然要纹,那就给纹呗。
我就让她做准备,不是满背图,肖柔也比较保守,脱了上衣就戴着个花边胸罩,还问我拿了一条白毛巾给绑在高耸的胸口,不给我看一点点春光,孕妇也不能趴着,我就让她坐着纹。
纹实物是有讲究的,我作为纹身师,先照着她的毛毛画了素描草图,问了问她的意见看看行不行,改了几次满意过后客户定图,我就沾墨了,但一看她身上的皮肤,顿时有些吃惊。
她雪白的背上,脖子上,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爪印。
一条条的划出血痕,像是被虐待的囚犯,这还不是人的,瓶盖大小的爪子,抓伤她的应该是小型动物。
我想,谁能对这个性格温柔的江南温婉女子,下这种毒手?
难不成,是那条毛毛给抓的?
我看着捆在店门口哈着气,原地蹭着脚的大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