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江羡鱼放下茶盏,柔声道:“道长可是有所顾虑?”
她面带微笑,眼神直指人心。
白沉水自不是藏头露尾之辈,索性一举道出顾虑:“本该为姑娘施针,但男女有别,就此宽衣解带,恐坏了姑娘声誉。”
说的倒是一本正经,江羡鱼如何不知他是怕被自己沾上?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只把她形容的像个女色魔,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要往被窝里划拉,她江羡鱼是那饥不择食的人吗?
都怪原主这个蠢货……
“我若说不在意,想来道长心中定以为我是那水性杨花之人。”江羡鱼摇头苦笑,眼神清澈温婉,“可我要说的是,若此刻攸关生死,道长可还会如此犹豫不决,为世人眼光而枉顾病患性命?”
“自然不会。”白沉水斩钉截铁道,言毕,若有所思。
江羡鱼见他已被忽悠上道,遂再下一剂猛药:“道长眼中,我是个女人;我观道长,却只是可救人一命的在世华佗……仅此而已。”
她说着悠悠起身,举止优美的行了一礼,仿佛旧日里的贵女千金,优雅古典:“今日是我打扰道长了,就此告辞。”
说罢转身,迈步走出,心中默数:
一步、两步、三步……
“姑娘留步。”果然听到白沉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羡鱼止步却未转身,只偏了头轻声说:“道长,可是改了主意?”
“是我着相了。”白沉水走上前,竟冲她拱手一礼,姿态洒然,“姑娘在我眼中,只是病患而已。”
江羡鱼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十二扇山水屏风张开,遮挡了明间里穿堂而过的微风。
日光轻盈的落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榻上,江羡鱼背对着男人,徐徐剥落一只雪肩。
“……只露出后背上方即可。”白沉水道。
江羡鱼勾唇,无声的笑:这是怕她一咕噜脱光吗?可真是天真。
“嗯。”她轻柔应声,剥出另外一边。
裙衫滑下来,被她用手臂提到胸前,雪白的美背暴露在日光中,柔暖的光晕为肌肤镀上一层昏黄金边。
白沉水转过身,触及眼前美景,瞳孔骤然紧缩,瞬间僵了身子。
江羡鱼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疑惑:“道长,开始了吗?”
白沉水轻轻出了口气,目光恢复了镇静,走上前:“还请姑娘伏在榻上。”
江羡鱼依言照做,雪白的裙幅如云翻卷,不及她肩膀耀目。
白沉水手持金针,稳稳刺入穴中,边捻动针边问:“可有酸麻之感?”
“有的。”江羡鱼发出低低的轻吟,“道长,我有些痛……”
“我轻一些。”白沉水认真道。
听得江羡鱼几乎忍不住发笑:这对话,真是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白沉水并不知自己被人言语调戏了一番,此刻只专心下针,口中不时询问“可麻?”“可酸痛?”“这里可有感觉?”
耳边渐次响起江羡鱼隐忍的轻呼,回答他“略麻一些”“啊,那处痛的紧”“这里倒是好受一些……”
江羡鱼忍笑忍的肩膀微颤,看在白沉水眼里,还当她是受不住金针的刺激,思忖着又刺入一针,听见江羡鱼一声轻呼,格外娇婉。
他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可江羡鱼已经回眸看他,眼中含泪:“道长,方才那一针刺的何处,实在疼的厉害……”
她贝齿紧咬,面色煞白。
白沉水被牵走了注意力:“很疼吗?那里主心经,想来你暗疾已深。”
言罢,又按施针的顺序徐徐将针拔除。
江羡鱼方才轻轻吐了口气,双眼雾露迷蒙:好厉害的金针,一发下去,直接将她满心旖旎刺了个烟消云散。
待白沉水将针如数收好,江羡鱼也已爬起来穿戴整齐,只是方才煞白的脸此刻已渐渐恢复血色,问他:“道长,如何说?”
白沉水不答反问:“姑娘说半年前受过枪伤,伤在何处?”
江羡鱼微怔,旋即道:“在左边胸口一寸之处,医生说,再晚一时半刻,神仙也难救了。”
她说着话,表情却很平静。
白沉水方再次意识到,她当真不是自己眼中所见的柔弱女子,她应有那铁血残忍的一面,否则如何稳坐这商会第一把交椅?
“姑娘的病我只七分把握。”白沉水实话实说,“金针配合药浴,大约三个月可见成效。”
江羡鱼面有迫色:“并非我刻意刁难,只是若这病再犯,可有法子减轻痛楚?”
她面有期待,白沉水顿了一顿,方道:“唯有施针暂缓。”
见江羡鱼面色失落,他思忖道:“或许可试一试西医的急救药物,中西结合,当事半功倍。”
“果真如此?”江羡鱼面露讶异,旋即眼神一柔,“多少西医以为中医无用,又有多少中医认为西医开膛破肚是邪术,今逢道长一席话,才知世间真正的医者,当无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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