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深锁。
“驸马爷,这、这……”
他一沉脸色,将碗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含了一口,而后搁了碗,伸手去抱她。他一手掌住她的脑后,一手捏开她的牙关,俯身衔住了她的唇瓣,将口中的粥水渡了过去。
屋中一旁伺候着的侍女们见他如此,皆是惊了一跳。
她的唇很软,又是很凉。
却是这般情境,他再无法有一星半点的旖旎心思。
将口中的粥水悉数喂尽,他封住她的嘴,轻抬她下颚,便见她下意识地一咽。
“嗳、嗳!喝了喝了……”嬷嬷见此,舒出了一口气。
裴景诚松开她,指腹抹过她唇角的水渍,再取碗含粥。
如此数次功夫,一碗粥水被喂了进去。待嬷嬷伺候着苏小淮擦洗更衣后,他再坐回到她床边,嬷嬷知道自己劝不动驸马,遂不再想着劝,便带着侍女们退下,心中慨然道:驸马爷这般深情,若是殿下醒来能知此,与驸马爷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就好了……
门一合,裴景诚幽然的眸色更是一点点地深了下去。
许是方才喂过热粥的缘故,她的气色好上了几许,原本惨白的唇色转成了淡淡樱粉。他望着她,伸手再去探她脖间脉搏,依旧微弱……
他眉心深锁,指尖触碰的滑腻教他无法收手,一路向上抚去,捧住了她的脸颊。
指腹轻轻缓缓地擦过她的眼睫,抚过她的眼角。
他想看她睁开眼睛。
裴景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彼时的他还是一个卑微的少年,与她近乎是云泥之别。他本以为,他会死在那大雪里,可是他没有,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她。
他深深记着——
她的眼里,满是亮光。
在国寺中的半个月,是他二十年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纵使那时的他一无所有,可如今,他却无时无刻不羡慕着那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有她。
有那个温温软软地唤他“诚哥哥”的小姑娘。
那个小屋,就好似是他至美的梦境。只要到了那里,见到了她,一切屈辱与苦痛皆能烟消云散。
他没有想到她会不告而别,只留下了那枚白玉玉佩,和一张不过一字半句的纸条。
那一刻,梦醒了。
没有哪一刻,会比那一刻更让他清醒。
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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