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想去么?”关瑶眨巴着眼。
裴和渊碰了碰她的唇角,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我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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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总是格外静的,守门的婆子犯了午困,坐在矮凳上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这会儿裴絮春的房里头,除了看护她的小丫鬟外,再就是坐在地上搭积木的小世子了。
见了关瑶出现,裴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三婶婶!”
见裴和渊扶着关瑶的腰走得格外慢,裴屿在生扑的半途刹住脚,懵懵懂懂地问了句:“三婶婶是怀宝宝了么?”
“啊?没有的事。”关瑶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拍掉裴和渊的手,蹲在裴屿向前笑道:“小屿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想找二姑姑陪我玩……”裴屿揪着衣角,看了眼后方的裴絮春。
裴絮春靠坐在矮榻之上,穿一袭雪青色的裙衫,细眉长眼,生得确实与裴和渊有几分相似,起码那股子清冷感是相近的。
会眨眼不会看人,会吃东西不会说话,说是行尸走肉也无甚区别了。
小丫鬟上来行礼:“三公子,三少夫人。”
虽然已经眼见着裴絮春还是刚醒时的模样,但关瑶还是客套地问了句:“二姐姐可有好转?”
小丫鬟垮着脸摇摇头:“府里几位主子都尝试过与二姑娘说话,老夫人更是不时过来唤二姑娘几句,可二姑娘还是没有丁点反应。”想了想,小丫鬟又满怀希翼地向裴和渊请求道:“不如三公子与二姑娘说几句话?奴婢记得,以前您与二姑娘关系要好,指不定听到您的声音,二姑娘会有感应呢?”
关瑶侧脸瞧了瞧在小丫鬟口中和裴絮春关系要好,可却连来看上一眼都不甚热络的夫君。
左左右右,愣是什么也琢磨不出来。
倒是裴和渊,像把她心里那点儿疑惑给猜了个□□成似的,低着暄薄的眼皮睨来一眼:“在想什么?”
就算要说,眼下也不是合适的场合。
关瑶轻轻推了推他的小臂:“夫君快去试试。”
裴和渊倒是听话,迈开步子立去裴絮春身前,平静地唤了声:“二姐。”
一动不动,裴絮春眼都未眨。
裴和渊转回身子,对关瑶半开玩笑道:“不如娘子也来试试?说不定娘子能唤醒二姐?”
关瑶:“……”
算起来,她和裴絮春也就那年宫宴见过一面,伯府里这么些姓裴的家人都唤她不动,自己怎么可能?
只被裴和渊眼里的促狭劲儿勾着,关瑶竟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夫妇二人十指相扣地站在裴絮春跟前,倒生出种拜高堂的错觉来。
关瑶俯低身子,在裴絮春近前唤了句:“二姐姐?”
长睫微微颤悸,一直游离于虚空之中的,如泥塑木雕般的人,竟缓缓抬起头来。
发直的眼中是仍未净除的迷茫与惘然,与同样懵住的关瑶对视几息后,裴絮春转了转脖子。
在与裴和渊视线相触的那一刻,裴絮春无声地张大了嘴,开始摇着头向后退,眸中充斥着无边的恐惧。
小丫鬟也弄不清怎么会有这么个突变,赶忙上前去安抚裴絮春。
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狂喜道:“二姑娘会看人了!”
在小丫鬟的惊呼声中,关瑶若有所思地看着面无波澜的裴和渊。
她这位小姑子,不知怎么被她给唤醒了的小姑子,是在怕她夫君么?
她夫君虽然是生了张祸害人的脸,可怎么也不至于把自己嫡亲姐姐,给吓成那幅像要惊厥的模样?
裴絮春已被小丫鬟带去内室安抚,听动静应该是逐渐消停了下来。
想了想,关瑶招来裴屿问:“小屿儿为什么怕你三叔叔?”
小世子有些手足无措,抠着手里一场积木,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和渊一眼:“因为,因为三叔叔总不爱笑,有些吓人……”
关瑶伸手戳了下裴和渊的腰眼:“你笑一个。”
裴和渊看了眼那大胆的手指,眉骨微扬着,不仅没有笑,还故意把脸板了下来。
见状,关瑶干脆直接上手,提起他两边嘴角向上,撇成了个微笑的弧度。
配上那张唬着的脸,不仅违和,还滑稽。
“还吓人吗?”关瑶问裴屿。
裴屿被逗得嬉笑起来,喉头响起叽叽咯咯小喜鹊一般的清甜笑声,面庞憨气十足。
“拿我逗乐呢?可有趣?”裴和渊将那作怪的手拿了下来,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来回抚弄。
“三婶婶什么时候怀小宝宝呀?屿儿想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小世子忽又语出惊人。
关瑶愣了愣,随即还真就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以她夫君那样如狼似虎的劲,她不会……还真就怀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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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絮春的所谓反应,也就持续了那么一会儿,安静下来后 ,又变成了孤魂野鬼般的木人。
而听说了那日的事后,为了女儿能快些转好,霍氏终于拉下脸去了趟容知院,请求关瑶常去看裴絮春,多与她说说话。
关瑶倒不觉得真是自己唤得裴絮春苏醒那片刻,指不定是刚好回了会儿神,被他们夫妇撞到罢了。
就算是受了刺激,那刺激的人也是她夫君,怎么都不可能是她。
听了霍氏所托后,关瑶也就是偶尔去裴絮春院子里待会儿,多数时候,都是在和裴屿搭积木解九连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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